而郑羽宙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愈来愈差,不知会在何时就驾鹤西去。但现在与东方和白染衣都有了联系,便干脆顺水推舟自荐监督徐家,先出了耳目爪牙众多的皇宫再说。
毕竟他的主要任务是搜集资料、补全文献,做官并不是他的必需。现在要做的是将手头上的所有资料完整移交给年轻的志愿者,让他们想尽办法带出去。这样就算他不幸牺牲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死而无憾了。
至于他们能不能带出去,郑羽宙就撒手不管了。这老头儿,一向任性得很。
但当郑羽宙再次出了皇宫进入市井之后,得知了一个上次他未来得及得知的荒缪传闻——坊间居然在传白染衣与徐氏狼狈为奸,杀了酒楼掌柜还害死了红湘。
现在徐敬年被放出来了,坊间又起了一个更为荒谬的传闻——难不成白染衣才是主谋?!王家的人和徐家的人都被她利用了!
徐敬年对此感到十分满意,郑羽宙对此感到十分震惊且觉得可笑。
但他也并不能站到大街上随便抓住一个人就为白染衣正名。
其实破除这些谣言也很简单,这些人既然这么容易就能怀疑一个人,那也能轻易被另一种看法左右。
人口贸易的事他还在着手调查,查出来的线索越多,白染衣就会被择的越干净。
徐敬年冷笑看着郑羽宙:“您不会觉得您这样帮他们就有用了吧,那些市井愚夫可执着得很,看不清楚状况嘴又碎,不会因为您官大就随便信您的,大人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当然不会这么觉得。”郑羽宙笑眯眯道:“普通百姓对官员都有畏惧心理,有些更是仇富一样的仇官。但是他们从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一个好官。郑某不才,有一点小声誉,百姓们都还是很喜欢我的。”
“特别是与你这种公认的坏人为敌的时候。”郑羽宙笑里藏刀。
真是大言不惭。
徐敬年黑着脸,心想你这老匹夫,脸皮似城墙一般厚,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活多久。
郑羽宙哼着小调,懒得跟一小孩儿费口舌。
但顺天的疫病确实越来越严重了,徐敬年说的那么信誓旦旦,最好是真的有点东西,否则抓到诏狱里都不够他受的。
徐敬年被放出来两三天后,依旧不见有解药的踪影。郑羽宙给他时间让他耗,在徐府对面盘了间房住下,每天没事就去徐家门口和按察使司来回溜达。
徐正海也解了禁,这个爹倒还有个爹的样子,不是帮儿子收拾残局就是派人调查毒源,生怕皇帝哪天不高兴,把徐家一门连锅端了。
不过郑羽宙溜达了几天还现了一件蹊跷的事。
之前赵家的赵承被徐敬年坑骗当作奸杀周如兰的替罪羊给杀了。
但是行刑时并不是公开的,赵家至今也没敛到尸骨,这人真的就像是人间蒸了一样。
但碍于之前徐正海为保徐敬年,颠倒黑白提出是周赵两家利用徐敬年敛财。现在徐敬年被放,案子很有可能反转,这两家为了自保也不敢为自己鸣不平,都缩在自家低调做人。
哪怕自家儿子不见尸骨也不敢上门讨要。
上下级欺压如此严重却无人敢声,郑羽宙不免啧啧喟叹:“摧枯拉朽,大厦将倾啊。”
就这样暗中观察了又两日,郑羽宙不幸中毒了。
但此时,解药被找到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
秦二和秦三从顺天回秦府时,正赶上老夫人头七。
但他们却是大摇大摆坐着高轿停在秦府的。
因为他们成了大善人。
秦二秦三下轿时颇为自责:“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兄弟俩挤在一起又心急,只想着匆匆赶来,没想到手下人这么没眼力见,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奢侈风气,安排了这么大阵仗,实在是污了清节。”
秦双笑听的眼皮一跳一跳。
却无人敢拿他们怎么样,因为他们带来了解药,还是低价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