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朵荔的面膜已經笑得不貼合了,緩了一下一本正經道:「昭昭,其實我不太相信。」
舒可會意,「是的,建議直接放圖。」說完回頭看向江挽聲。
她接收到兩人的意思,附和:「嗯,我不信。」
「……」秦唯昭扯掉臉上的面膜,頭也不回地往洗手間走,「各位的算盤打的,我老宅的爺爺都聽見了。」
幾人笑作一團。
隨後又鬧了一會兒才消停。
……
宿舍歸於安靜,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像走馬燈般在腦海中迴蕩。
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似還在耳邊環繞。
——委屈,可以哭。
——有個小孩以前哭的時候沒收到糖,現在補給她。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些話,包括她的父母。
父母離異後,父親就離開再娶,再娶的阿姨家庭富裕,父親沒有話語權,為了這段婚姻的維繫,他寧願把李溪年當成自己親生的兒子,也不願意施捨一點溫暖給她。
母親將她帶到十歲就改嫁他人,很快生了一個女兒,而小女兒的降生,也讓母親將她視為失敗婚姻的累贅。
她徹底成為了一個多餘的小孩。
不管是在父親家還是母親家,她都小心翼翼,不吵不鬧。因為父親告訴她,他也很不容易,讓她不要給他添麻煩,母親也告訴她,妹妹很小,讓她懂事乖巧一點,她很累。
她聽明白了,也極力做到乖順獨立。
所以,她從不表現出難過,也從不在人前流淚。
沒有人會安慰她,沒有人會把她的眼淚當作珍珠,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不被珍視的小孩。
後來,兩人一拍即合將她送去寄宿學校。
在別的同學期待放假與父母團聚時,她卻害怕又排斥。因為沒有人歡迎她,也沒有人等待與她團聚。
在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時,卻有一個人告訴她,不必忍氣吞聲,哭泣是她的權利。
甚至。
她的眼淚換來了糖果。
好像心口經年的枯涸終於迎來了一場遲來的甘霖……
她把口袋裡五顏六色的糖果拿出來攤在桌上,水潤的清眸看了好久,才分外珍惜地把它們放進了一個星形的玻璃瓶里。
心緒平靜之後,她起身洗漱,然後換了睡衣上床。
幽閉的床簾阻隔了外面的光線,她躺在被子裡,拿著手機點開通訊錄。
通話記錄最上欄顯示著一串陌生的數字,她存到通訊錄,備註好「小叔叔」,又複製了號碼,打開微信,搜索秦謨的帳號。
不知為何,心頭有些惴惴,還有些隱秘的期待。
搜索結果出來——
他的微信頭像跟他本人一樣的沉冷。
底色純黑,中間躺著的他右手帶著的那枚蛇頭尾戒。
蛇身泛著銀光,蛇眼鬼魅如血。
名字是一個大寫的「m」
她備註好,點擊添加。
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