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师徒二人进村后不疾不徐地在村中转来转去,犹如吃饱后散步观光一般。
这庄中生人本就少见,更何况进来的是两位道士。
庄户们的反应果然如程羽所料,个个都放下手中的农活先探头向外观瞧,而后追出院门外,和隔壁邻居自动组队,指指点点,低声议论起来。
小娃娃们则更是百无禁忌地一路跟在师徒二人之后,走有半个庄子之时,师徒后面的尾巴已是颇为壮观。
小道童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尾巴们,他对于身后同龄人的撩拨似有点动心,低低喊声师父。
老道并未回头,只将拂尘一甩,小道童便不再言语,紧甩几下袖管跟在老道身后。
庄户们的反应已是如此,可想而知麻雀们更像看到西洋景,或落在树枝,或蹲在屋顶,凡是安全之所,皆是他们扎堆议论之地。
只程羽独自飞在老道前面,看老道在村中一路走来,脸上越发黯淡。
最后师徒二人停在那座碑亭之前,老道踱步进入亭内绕着碑身转一圈后,眉头紧锁盯着碑身背面那首诗,口中默念几遍后,喃喃自语道:“居然是座前朝御碑啊……”。
“呜~汪汪汪!”
碑亭隔壁就是庄头家院墙,院中那只大黑土狗不知何故今日跑到前院,在门楼下冲师徒二人狂叫。
小老道吓得赶忙躲在老道身后,惹得后面尾巴们一阵哄笑。
大土狗似是在庄内横行惯了的,见小老道有害怕躲闪之意,竟然作势要冲上来。
而老道却身形不动,手中拂尘一甩挽出一朵白花,随后手腕一压,“唰”的一声,白花竟旋转开来,犹如一朵大白莲绽放盛开,其手法之娴熟,动作之耐看,令身后哄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就连那大土狗也被唬得愣住,站在了原地歪头盯着老道。
师徒二人身后继而传出三五一群的低低议论声。
“去!”
庄头从院中走出,冲土狗呵斥一声,丢下手中活计,双手在身后随便抹一把,抬头见门口站了许多人便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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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最前端一老一小两个灰袍生人,再仔细辨认,看到袖口阴阳鱼,便急忙紧走几步,一脚踹在狗腚上,迎出门口冲老道抱拳一礼道:“道长辛苦。”
这庄头看面相年纪应在四十上下,给程羽的印象概括起来就是识字,壮实,手脚麻利,对庄户们毫不客气,动辄就骂对方个狗血喷头。
老道回身看到躬身行礼的庄头,又快速扫一眼其身后的众庄户们,便用臂弯夹住拂尘,左手抱右手呈阴阳印回一礼道:“庄主慈悲。”
庄头一愣问道:
“道长何以知晓我是庄主?想是庄户们指引你到的此处?”
老道微微一笑,摇头答道:
“非也,贫道一路走来,从未与庄中人交谈。”
“哎呀道长真是料事如神,快请进请进……去!去!,还瞧你娘的个腚哩?都走都走,离圣爷碑远点,都滚回各家去!”
后面几句是在驱赶师徒二人身后的小尾巴们。
程羽扑愣愣越过低矮门楼,飞到前院正房屋檐上,如监视器一般俯瞰着庄头前院。
只见老道慢悠悠迈着方步,昂首挺胸,脚踏在院中青砖地上,目不斜视,面色气定神闲。
庄头家婆娘闻声迎出,跟在庄头身后,夫妻二人将师徒领进前院正房。
“道长请坐,柱儿他娘,去亲自给二位道长敬水……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