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明了的要脱云纹外袍:“你整日待在别有洞天,不知要去东隅须得御剑飞过东海”未了他碰到身上的须弥芥,想到了要给他的东西,连忙把须弥芥打开:“差点忘了,给你的。”
那东西乌黑乌黑的,还带着淡淡血腥气,一看便知是江南此次的任务目标,在东隅作乱的蛇妖妖丹。
“第二颗了,哥,我没特殊癖好。”江狐有些无奈的接过妖丹。
他没有灵力,更不曾引气入体,气感也没有,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凡人。
妖精都爱欺负凡人,所以江狐一接过妖丹,残存在妖丹里边的怨力便化为黑雾像一条条小蛇咬住江狐细小的手腕,与龙共舞似的盘旋往上。
江狐福至心灵的从自己的须弥芥里掏了两张符将它盖了个符咒满面,想要舞出精彩的的黑雾顿时全团俱灭,化为不甘的黑烟无奈飘散:“攒够一锅一块烩了。”
小少年被妖丹不识好歹的态度惹毛了。
江南嘴边露出笑意:“鬼点子挺多。”他见江狐要把妖丹扔进须弥芥,先是一愣,这回真的是给他逗的笑了出来,忙拉住他的手:“你搞什么?把它扔里边是想做一锅清水大杂烩?噬梦妖的妖丹也给你这样解决了?”
江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还得香火不断的供奉它?”
江南嘴角笑抽了:“自古正邪不两立,你须弥芥内的符咒虽然简单,但基本都是祛邪消障,你把妖丹放里边,想让他们互相消遣吗?”
江狐愣了愣,这才露出个与年纪相符的羞赧来:“我不知道。”
江南重新拿了个须弥芥给他:“装这里边吧。”
江狐一扫阴霾,喜笑颜开的接了过来,先将蛇妖丹扔了进去,再去掏噬梦妖丹,正如江南所说,在须弥芥里被符咒消遣了两年的妖丹已经不似开始那般鲜红,光泽有些黯淡,江狐前几次看见了也没在意,以为它是死太久的原因。
江南看见了,随口调笑一句:“死了连做佐料的资格都不够,想它一生也不过如此。”
江狐心道:“是我无知,害你死了都要被仇人嘲笑。”
江南将外袍放在清风剑旁,对江狐道:“借你的床,让我睡一会。”
江狐摆摆手,示意他随意。
江狐不可能真拿这两颗妖丹当火锅料一锅煮了,虽然也差不多,他是想将其炼制了,只是妖丹的炼制不同丹药,就算炼制成功对修道者也没好处。
跨区域的结合一向是人类大忌,万一吃成个人妖,岂不是得不偿失?
但是搁在手头不止浪费地方还得担心被抢。
修道者不屑一顾的妖丹在妖族和魔道眼里可是上等补品,跟人参果差不多。
看来还是得给炼了,江狐想,日后指不定有用。
打定了主意江狐就不再多想,把须弥芥放好,去看已经睡着了的江南。
小男人和江狐不一样,他承袭了风青娘的面孔,被刚长成的男子气概一衬,好看的有些阴柔,可他并不是娘,是恰到好处。
而此时长的恰到好处的小男人在江狐床上像陷入了魔障,脸上青黑之气交替,像一股压境的龙卷风,与盘根交错的大树相撞,一方想要将其连根拔起,一方想要抵消它摧枯拉朽的力量。
江狐一愣,这才知道不妥,江南虽然肤色偏白,可往往都是透着红,而他刚进来时却是煞白一片,也怪他粗心,江南此去是为门派任务,回来的第一时间应该是上归云山汇报任务进度,怎会先来看他?
在别有洞天内五年的江狐反而将以往的心如细发活成了粗枝大叶,江南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有过一刻的不靠谱,江狐自然而然地潜移默化了江南先是个小子,再是江舒的大儿子和归云派最出众的弟子。
江狐叹口气:“叫你这么多年哥,还真把自己多少岁给忘了。”之后他又想,江南长大了没学会坑人,倒先学会瞒人了。
麒麟兽曾给了江狐一颗净化大补丹,此功效是清除体内的魔障之气,修复受损的心脉,江狐不知道江南受了什么伤,只是观他脸上两相冲撞的青黑之气,多半和蛇妖脱不了干系。
江狐费尽一身力才将江南扶起喂了丹药,之后他坐在床边观察江南的脸色,一直等了半个时辰,江南脸上的青黑之气才消退,血色抢回自主权,重新回到脸上。
江狐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小男人也没比江北让人放心到哪去。
江南这一觉睡到日暮,服过大补丹,这一觉让他睡的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身心一片畅快,可他这畅快没逍遥多久,就给江狐给瞅没了。
江狐左眼紧抓“兴师”,右眼发射“问罪”,将江南看的十分忐忑。
江南斩过噬梦,杀过恶蛇,却偏偏在江狐这半大小孩的眼神上漏了怯。
江狐凉凉道:“兄弟好坏不离家,你和小北果然娘生爹养,像得很啊。”
江南半晌才攒回一点的气势彻底穿了个大底:“怎能相提并论?”
江狐逼近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折射着二十八岁灵魂睿智的光:“江南,你有爹娘,有兄弟,委屈了有人说,痛了有人疼,谁教你要自己顶着的?”
江南心脏猛地一缩,看着江狐的眼神充满复杂,一直以来,江狐给他的感觉是差强人意,他聪慧,却不是用在修炼上,他好似抱着一点自暴自弃,将自己活成得过且过的模样,江南毫无办法,修道之路长且远,路上是荆棘,是一朝生死,是万古不灭,他必须恕己,纵使有一丝的恨铁不成钢,江南都无法对这个弟弟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