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嗣音不知这鬼说的是真是假,但如今她已然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脸和名字,不管是找人还是找法师,就都有了眉目。
仡濮臣啄吻着她的后颈,声音呢喃:“娇娇,我等着你。”
话音落下,谢嗣音感觉自己瞬间被弹出梦境,猛地睁开眼睛。
外头天光已然大亮,鸟叫啁啾。
谢嗣音睁着眼睛瞧了霞影纱帐子好一会儿,才坐起身。身上的月白色交领褥衣没有一丝痕迹,但是里面却黏腻得很。
她又呆了半响,幽幽叹出一口气:“这场噩梦终于要解脱了。”
听见帷帐里的动静,青无忙出声道:“郡主醒了?”
谢嗣音低低应了声:“备水吧。”想到隔壁的傅姮娥,她又问道,“姮娥醒了么?”
青无上前撩起帷帐挂到两侧帐钩上,回道:“傅小姐已经走了,当时天还没大亮,她没让喊你,说来日自有相逢之日,不必拘泥于这一时半刻的送别。”
谢嗣音听得有些发怔,又轻笑一声:“这才像她。”说完之后,又道,“她一个人走的?”
听到这话,青无抿着唇有些想笑:“不是,墨方跟着她一起走的。墨方说,您让他跟着傅小姐。”
谢嗣音冷笑一声,咬了咬牙:“这会儿倒是听话了!”
昨日里她让他将人送走,他倒好,直接给送到她父王面前了。
恼怒倒不至于,但这让她明白了,她如今手底下的人大多都是先听命于她的父王,之后才是她。
想到这里,她目光看向青无,声音淡淡:“青无,你是我的人,还是宣王府的人?”
青无一愣,猛地抬头看向谢嗣音。
谢嗣音安安静静地坐在银红霞影纱撒花帐子里,一向温柔的脸庞似乎带了些许的泠泠冷意。
出府
青无眼一红,跪得干脆,答得也干脆:“自九年前郡主救下奴婢那一刻起,奴婢就是郡主的人了,也只是郡主的人。”
室内一时静默,错金螭兽香炉里燃着的檀香烟雾袅袅,仿佛每一秒都拉长了尾音。
谢嗣音垂着眸子瞧了她好一会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最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终于出声了:“你过来。”
青无抹去眼角泪痕,起身凑了过去,谢嗣音抬手掩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青无神色一震,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跟着朝她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谢嗣音倾着身子唤住她:“给我准备一身府里丫鬟的衣服。”
青无一愣:“郡主要出门?”
谢嗣音消瘦的身影隔着帐子若隐若现,不答反道:“若是母亲的人来问,就说我还在睡着。”
青无咬咬唇,面上带了几分不赞同,试图劝道:“您刚刚被陛下禁了足,若是此刻出门被人瞧见了,怕是不太好。您若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奴婢替您去办。”
谢嗣音目光下移,落到那绘有鹔鹴图案的红绫被上,声音沙哑而飘渺:“这事你办不了。”
这件事她必须亲自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