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对杨沁雨说过他的家庭,也没对陈晚青说过,他只说过贫穷,没说过罪恶,没说过白?雪之下掩埋的暴力和残忍。
他记事以后,时常想?起母亲,时常想?起她被冠以疯子时候的眼神,他对她的印象很浅,浅到只剩下暴力和疯子两?个词汇。
“宁城拜年要几天呀?”程劲问道?。
杨沁雨:“看情况,不过宁城这几年开始好像就流行拜一天,大年三?十晚上,找个饭店吃一顿年夜饭,初一开始大家就各自出去旅游出去玩了,我们家情况有点特殊,可能得?拜三?天年的样子”
程劲点头,他还是?第一次了解宁城的过年的风俗,临江省南北江真是?差别很大。
“宁城人过年都?出去旅游吗?”
杨沁雨点头:“我的好朋友家基本上过年就是?去南方过冬,三?亚、东南亚,宁城冬天太冷了。”
程劲想?起放假最后一天,好像班里人是?说去云南什么的,原来?宁城人过年都?喜欢旅游,那陈晚青会不会也要出去旅游,那整个寒假,他应该又见?不到她了。
一顿饭有一茬没一茬聊了会,外面?雪依旧下很大。
程劲把杨沁雨送到楼下,杨沁雨趁他回头,又叫住他。
“程劲。”
程劲回头,她看见?他半边冲锋衣上雪花化成?水滴。
“我会好好学习的。”
程劲微笑:“嗯。”
杨沁雨转身?跑开,她想?,等她再长大一点,等她再成?熟一点,她会走向?他。
他知道?杨沁雨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也知道?她一定会考上六中,虽然他不知道?她之前是?什么原因不愿意学习,起码现在他看得?出来?,小姑娘想?学习了。
只要她想?学习,那他可以对挣得?这份钱问心无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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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晨,程劲在家刷题,昨夜一夜的雪小区陷入了沉静。
直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扰乱了他的思绪,他抬眼望去,早晨九点多,也不知道?隔壁有什么口角,只听得?到他们操着宁城话吵得?很厉害,接着听见?一声刺耳的、无比大声的、捶墙的声音,和他房间相连的白?墙赫然迸发出一块裂开的木板,昨晚放在旧桌上的甜酱油米饭掉在地?上,碗碎成?好几瓣。
拿着铁榔头的人和他先后一愣,接着,程劲看见?砸墙男人身?上的制服。
房东看着制服男的动作,气焰一下子熄下来?,刚刚还好言好语地?拉扯,这会发现对方来?真的,顿时蔫了。
房东:“你宽限我几天,我操作半个月就把房子恢复原样。”
制服男扫了程劲一眼:“不好意思,碗多少钱,我回头补给你。”
程劲没见?过这阵仗,有限的认知里,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房东已经跟在制服男后面?走出去,徒留下他房间一面?砸烂的“墙”。
过了十分钟,房东黑着脸走进他房间,发现“墙”都?烂了,这小孩还在学习,估计多少有点病,还没等程劲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