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会依赖地把下巴搭在大人的颈窝处,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耳边听见大人们的笑声,在脑海里想他以后要在走廊里放一个珊瑚绒软垫,这样就可以睡得舒服一点了。
而那些窸窸窣窣动来动去的高傲贵族们停下了动作,直到他再一次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等后来布鲁斯结束游历再一次回到韦恩庄园的时候,所有事情都缠绕着他,逼迫着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有添置任何一件东西。
一直到收养了迪克,他想,与小孩的每一次合影,颜色丰富的画作,新购置的投影仪让这里再一次有了他小时候家的感觉,这种遥远模糊的温暖再一次拂去了表面的灰尘。
现在还要加一个杰森,他已经绕出了那段走廊,停在了杰森门口。
阿尔弗雷德告诉他给杰森的房间收拾好了,他当时唔了一声,所有精力和心思全身心地扑在寻找线索之上,他应该给处于惊慌中的男孩更多的关注,而不是不负责任地把事情推给迪克。
那根正常运作的指针停顿了一秒钟,布鲁斯终于承认他不愿意做是因为他一直在回避这件事,从头开始。
布鲁斯敲了敲门,门里没有声音。
他看着门角还没有提进去的箱子,“咔嗒”一声,门打开了。
杰森的房间里空无一人,他的房间结构和迪克一样,布鲁斯一看就知道阿福布置的时候还参考了他小时候的房间,很多细节似曾相识。
其余几件拿进来的行李堆在整洁没有褶皱的四柱床一边,有几个已经被打开了。
行李的主人只收拾了一半,布鲁斯拿着手提箱想要把它们放在一起。
突然他看见了一件东西,一件不可思议,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胸前挂着牌子玩具小熊稳妥地放在一个玻璃罩子里,玻璃擦拭得光亮如新,每一根卷毛都料理地妥帖可爱,不大的豆豆眼透过玻璃友好包容地与主人对视,似乎在好奇布鲁斯怎么变成这样了。
布鲁斯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就像是他移开眼睛一秒钟它就会像十几年前一样从他手里消失,等再次相见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或许是他人近中年,或许是他白发苍苍。
最后他微微弯曲膝盖,坐在韦恩庄园四柱床上,像是他小时候想过无数次的那样缓缓拆开了这份礼物。
布鲁斯一点一点拆开玻璃罩,它去除了一层隔膜也没有消失,他的手指实实在在触摸到了柔软的棉花质感,稍稍用力陷入在里面,和记忆中的感觉相同。
没有一点出入,也没有污垢,仿佛它从未离开。
几分钟之后,他才在玻璃罩下面发现了手写便签。
萨尔维的字迹很好认,他喜欢在每一个开头的字母上带一点潦草的尾勾,匆匆一气呵成,便签是酒店房间里的赠品。
看见熟悉的字迹,他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酒店便签不大,也不够正式,写作者大概只是随手扯过拿笔匆匆写下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