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一夸,谢沅心忽然安了下来,神经也不紧绷了,乐呵呵一笑。
两人走在石子路上,谢沅想着既然今日话题都打开了,正巧借此与长兄提提表妹的事情,“长兄觉得表妹如何?”
话音刚落,谢行之停住步子,转而看向他。
仿佛被窥探了心思,谢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表妹温婉恬静,是位好姑娘。表妹来京城后就生了两场大病,身子骨弱,想来在扬州受了不少苦。表妹前半生过得凄苦,往后的日子就该甜甜蜜蜜的,也需要有人守护,我觉得我能守护好表妹,让表妹每日都开开心心的。”
谢行之似笑非笑,“动心了?”
谢沅不过十六岁,这个年纪哪藏得住事,且问话的人还是他尊敬的长兄,他自是和盘托出,微微点头。
谢行之却伸手,谢沅肩上一沉,不知是否是错觉,感觉长兄有些不高兴,身旁的气息骤降。
“三弟认为能护得住表妹?”
谢行之声音冷沉。
谢沅恍然,只听他又道:“二婶似乎不太喜欢表妹,三弟觉得表妹往后不会受委屈?倘若表妹往后受了委屈,三弟是帮表妹,还是帮二婶?”
谢沅垂头,哑口无言。
谢行之拍拍他肩膀,勉励道:“三弟年岁尚小,涉世不深,如今还需以学业为重,莫要分心,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谈。若想护住表妹,三弟就要变得强大,坚定不移地站在表妹身前,而非首鼠两端。”
甫一话落,谢沅沮丧的心情豁然开朗,更加坚定了以后要娶表妹的决心。
表妹刚来,娘估摸着不喜欢这突来的亲戚,等时间长些,娘大抵就能看到表妹的好了,这时他从太学完业,再谋一份好差事,让娘觉得脸上有光,此后再谈娶表妹一事,自然是比现在容易。
谢沅:“长兄言之有理,我明白了。”
他得强大起来,才能护住表妹,才不违背他想带给表妹的初衷。
长兄不愧是长兄,一番话让他恍然大悟,心静了下来,也更明确了往后的目标。
谢沅拱手,恳请道:“请长兄代我多多照顾表妹。”
谢行之负手于后,长指点了点手腕,目光落到他意气焕发的脸上,久久不言。
而后他浅笑,道:“那是自然。”
话毕,他拂袖而去。谢沅笑着跟上去,对这位长兄越发敬重了。
月吟醒来已是大中午。
春光明媚,暖阳斜斜洒入室中,暖烘烘一片。
月吟看了眼周遭,不是药池,也不是汤池,谢行之不见了,她躺在床上,而床边守着玉瓶玉盏。她茫然地看着憔悴的两人,只觉昏昏沉沉的,嗓子又干又疼。
玉盏喜极而泣,“姑娘,您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月吟记得是谢漪澜落水了,她担心之下出了船舱,可画舫上乱成了一锅粥,女眷们惊惶,她便是在这乱糟糟的局面下,不知被谁一撞,失足落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