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星那丫头还没醒吗?”
谢老夫人慢悠悠转动佛珠,问大夫人道。
大夫人摇头,回道:“那孩子不吞药,喂进去的药汁都流了出来。贴身伺候的两名丫鬟昨夜折腾了一宿,总算是把药灌了大半进入。听说今早烧开始退了,应该也快醒了。”
谢老夫人神色缓了缓,怅然道:“这好端端的偏偏就那俩丫头落了水。”
陪在屋子里的谢行之道:“孙儿问过了,漪澜看见湖中有锦鲤腾跃,便想拨开湖面的芰荷,仔细看水下游动的锦鲤,哪知不慎落水,画舫上的女眷们惊慌失措,表妹听见动静才从船舱出来。”
他顿了顿,抿唇道:“表妹大抵是想救漪澜。”
大夫人闻言微讶,下意识看了看对面落座的儿子,可见儿子面色如常,她又觉是多虑了。
“那孩子惧水,怕得很。儿媳听派去接星丫头的两名侍卫说,星丫头宁愿坐马车颠簸,也绝不走水路,就这么日夜兼程,一路颠簸着来了京城。”
都是做父母的,大夫人心软了下来,继续说道:“听那两名丫鬟说,星丫头小时候落过水,变得惧水,身子骨弱了些,连生病都比常人痊愈得慢。”
大夫人轻叹,苦了那孩子了。
昨儿,漪澜还在她怀里哭红了眼,说那孩子常犯梦魇,没睡几日安生觉,定是在扬州的日子过得好。
然而白日里那孩子跟个没事人一样,只字不提,在她们面前乖乖顺顺的。
谢行之敛目,唇角紧绷,长指缓缓敲着手背。
谢老夫人沉默一阵,道:“我那有颗百年人参,放着也是放着。林嬷嬷,等下你便将人参送过去吧。”
大夫人眼前一亮,没想到婆母的态度软下来,没有前些年那么深的执念了。
这厢,谢沅来了。
谢老夫人轻笑,真是提不得,刚在心里提了句,这人就到了她跟前。
“沅儿,过来祖母瞧瞧,四月底的湖水仍凉,可有受寒?”谢老夫人招手让他过去。
谢沅去了谢老夫人身边,仰头带着一丝骄傲,“祖母,您孙儿身体素来强健,哪能落了回水就受凉。”
谢老夫人冷不丁轻敲他额头,谢沅吃痛捂住。
“你这孩子,往后切莫冲动。”
谢老夫人冷了脸,叮嘱道。
谢沅柔柔额头,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道:“孙儿谨记,得多向长兄学习,像长兄一样稳重。”
他太明白如何在长辈面前讨巧了,果真提到了长兄,祖母没责备他了。
谢沅坐在长兄旁边,陪祖母聊天解闷。
这茬过去,谢老夫人看了看不苟言笑、端端坐着的大孙子,问道:“澄哥二十有一了,昨日赏花宴的女眷中,可有合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