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月吟又梦见了谢行之。
书房中,她规规矩矩跪坐,谢行之拿着檀木戒尺在她身边慢慢走着,抽查她书中内容。
她结结巴巴说着,谢行之严厉的目光随之而来,她被吓得脑中当即一片空白,唇还维持着半张的姿势,片刻无声。
谢行之握住的檀木戒尺松了松,月吟发怵,忙道:“大表哥别罚我,我马上记。”
谢行之立在她身侧,神情淡然,没说什么,也没有拿戒尺罚她的举动。
月吟松了一口气,翻书读出声来,可读着,她读了一句话后,面色发窘。
那话是在批判酒后乱性又不负责的男子。
月吟忽地想起那夜中药强亲他,相见时故作不知。
谢行之双手负后,那戒尺也藏去了身后,扫了眼面红的她,语气与他那双眸子一样平淡如水,“表妹对这话颇有见解,不妨说说。”
现实中,月吟一直不敢在谢行之面前提这事,是她先冒犯了他,辱了他,心想他不提,这事便翻篇了。
月吟咬了咬唇,羞赧地面红耳赤,乖乖认错,“我错了,那夜不该欺负大表哥。大表哥轻点打,我怕疼。”
贝齿咬过的唇尚存浅印。
朱唇玉面,清眸娇怯。
谢行之眸光微暗,声音却冷淡,“错了是该挨罚。”
想到那被重罚的丫鬟,月吟不禁颤了颤,心惊胆怯下,唇微微张开。
谢行之居高临下看她,高大的身影将娇小的她罩住。
倏地,冰凉的戒尺覆在她唇上,齿触到一点坚硬的戒尺。
“含住。”
清晨,皎月阁。
玉瓶玉盏在屋外候着,呼啸的风将檐下的灯笼吹得东倒西歪,往日这个时辰天早亮了,如今厚重的乌云滚滚而来,阴暗的天似乎快垂了下来。
估摸着晨间有场雷雨。
月吟姑娘最怕打雷了。
玉盏心惊,她轻轻推开房门。
滚滚春雷说来就来,她得先去床边陪着。
玉盏在罗帐外面听见极轻的呓语,间或夹杂着低低的啜泣,她心下一凝,急急撩开罗帐。
姑娘还没醒,大抵是做噩梦了,齿咬着唇发出低吟,一手攥拳,一手紧紧揪住被子,都快将被子揪出花来了。姑娘攒眉蹙额,羽睫轻颤,脸上淌泪,似乎梦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玉盏凑近了些,终是听清了姑娘的呓语。
姑娘娇声啜泣,似在哀求,“含不住了。”
“疼。”
“不要了。”
“不咬……”
姑娘一边娇声哀求,一边无助地摇头,眼泪默默流下。
玉盏轻拍她肩头,忙将梦魇中的人叫醒,“姑娘?姑娘?”
月吟乍然惊醒,水雾蒙蒙的眼扫了圈周遭,发现是梦后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