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江大人。”叶纾躬身行了一礼。
她知道,若不是江蓠留了十五日的余地,她根本来不及去找证据,带回王婆子。
叶纾坐在马车里,拇指和食指紧紧捏着眉心。身心刚一放松,疲惫便全涌上来了。
但此时她的思绪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真的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昏沉的那段日子里,竟遇到了沈清遇,还把他带回了谢宅做侍从。
换做是从前,如此巧合,她必定认为是一方有意为之。
可在弄清事情来龙去脉,看到沈清遇慌乱求府尹不要翻案的样子后,她是真的再无法像从前那样果断推开。
她又想起了谢宅下人描述的那时场景。叶纾眉头越皱越紧,这时京兆府的衙役来报。
“叶大人,人送过来了,让他跟在车后回去?”
“不必……”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个人,他叫沈清遇,也是叶府的十九,还是江城谢宅的阿青。
“你进来吧……”
差役脚步声越来越远,车外一丝动静也没有,就在叶纾想撩开车帘看看人还在不在时,车帘从外面掀开。
沈清遇低着头进了车厢。他还是刚才那身衣裳,上面是或被血色浸透,或被抽破的鞭痕,新旧交叠。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坐在叶纾对面的位置上,两手并着放在身前。
叶纾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腕上镣铐留下的暗色淤痕。似是察觉到不妥,他拉扯衣袖,试图遮掩。
“你……”两人一同开口。
叶纾本想问:你为什么不说边城的事?听他开了口,便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来。
沉默了一会儿,沈清遇缓缓抬起头,他眼眶通红,不再躲闪,直直看着叶纾,声音哽咽:“叶纾,对不起!”
看着他的神情,再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叶纾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似乎回到了多年前,又似乎他从未离开……
“对不起,若不是我,你父亲也不会……”
刚刚恍惚间生出的那一点温度,硬生生被沈清遇后面的话驱散,叶纾的心中的伤疤再一次被撕裂。
“够了。”叶纾低低道。
够了,明明决定对你好一点,何必把曾经血淋淋的伤痛摆出来,让我动摇。
“不怪你,”叶纾仿佛一下子失了所有力气,她低声道,“是我一个人的错。”
说完,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她回头看了一眼车帘,对车妇说:“送回叶府,交给管家安排。”
叶纾下马车后,没有回叶府,反而策马去了兵营。
她在校场和下属们一一对战,直到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