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年轻男子该守的礼节却深深刻在心中,没有面巾遮挡,只能躲到墙后,偷偷打量来人。
这一看,更是惶恐,来的竟是衙役,不只一个,手上还拿了锁人的铁链。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间。
衙役两步走到木盆前,冲着唯一没有躲起来,依然在洗衣的人问道:“谁是十九?”
院中一时安静极了,躲在后面的人,竟没有一个敢出声,告诉衙役,她面前的就是十九。
就在衙役等得不耐烦,准备将众人拉过来逐一确认时,沈清遇抬起了头,随后站起身,淡淡说道:“奴就是十九。”
拿着锁链的人立即上前缚住沈清遇的双手。先前的人道:“有人告你逃籍,现带去京兆府衙门受审。”
衙役带着沈清遇快步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沈清遇一路跟着衙役,眼神木然。只有在出叶府时,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
衙役以为他要挣扎,用力一拽,沈清遇一个踉跄,慢慢回过神来。
他一早就料到,自己难以善终。
在他偷偷将十一藏的织金腰带拿走,躲过最初一波鬼祟潜入下人房翻找东西的人,而后放回,被家主派来的人搜到时,他就知道自己的结果了。
那时他还想,若是自己留心些,不让人抓住任何机会把柄,他或许能留在叶府中久一点,他想在叶纾身边。
可现在他不想了。他有罪,他想赎罪。
可哪怕千刀万剐,他也偿还不了。这么多年,叶纾在叶府中孤身一人,没有亲生父亲照拂,原来竟是因为他!
即使这样,叶纾还救了他,相信他,他情何以堪!
直到叶纾父亲忌日那天,听到院中一老奴说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后,他才知晓,叶纾每次见他,眼中隐隐压抑的怒火究竟为何?
他以为,那只是经年的误会隔阂。不成想,叶纾心中的竟是这样一道深深的伤疤,且都是因为他!
他想找叶纾当面请罪,向她道歉,可她已经动身去了江宁。
沈清遇一路浑浑噩噩,沉浸在他无法自拔的悔恨自责中,直到被押上公堂。
此时堂前正跪着一女子,身形高大,但身姿极不端正,一看便知是市井泼皮无赖之流。
她转过头,看向被押来的沈清遇,俗鄙的面容上登时露出极为贪婪的笑容,扭头向着府尹谄媚道:“大人,就是他,他就是我那逃跑的夫郎。”
沈清遇在看清女子面容后,下意识躲闪,他向后退了一步。身后的衙役随即摁住他,迫使他跪下。
沈清遇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曾深深刻进他骨子里的恐惧已将他席卷。
女子又转过头,对着沈清遇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奴,怀着我的孩子就跑了,现在我的孩子在哪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