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耿长亭皱着眉头回头,迟疑了几秒,道:“你二姐那边跟他的业务重合的部分太多,绕不开他,我这边这几年是跟他保持距离的。”
“保持距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耿河声这些年跟着沈固觉听到的商业阴谋没有一千件,也有一百件了,尤其这两年他在沈家学了不少东西,如今他觉察水面之下的暗涌的能力还是有点的,他直接问出了他直觉不对的点。
“我跟他合作过一次生意,是他找我的,但我最后成了出钱最多的大股东,我占了70的股份,生意是洛涂拉出来的,他占3,还有三个冤大头,分摊了后面27,生意失败之后我才知道,那三个人曾经也以直接或者间接的方式得罪过洛涂,其中一个还是你们的大学校友曾志,当年你们学校那个说洛涂三观不正的学长,他现在卖了家里的房子,人也离婚了,回老家去了……”大哥淡淡道:“这些都是事后知道的,这个生意我亏了一个多亿,家里的现金流基本亏空,还好还有你姐姐和姐夫在,家里其它的生意没倒。”
“清辉他们知道这事吗?”
“知道。”
“那他们还跟洛涂玩得好?”
“这就是他……令我一直觉得背后发凉的地方,他带清辉他们挣钱,数额不大,但也不少,哪怕我跟你大嫂说我有种要被他弄得家破人亡的感觉,你大嫂也很犹豫要不要支持我,因为清辉两口子和清文还有你姐姐他们从他那里所获得的利益是实实在在的,这些全部加起来的话,还是超过了一个多亿的。”大哥面无表情道。
“那个生意他做局了?”
“没做,就是因为看似完全没做,我们帮着还了一笔地方债,没人敢追究这个事情,我也没那个胆,爸爸那一代还在世的那两个世伯也帮我分析过,这事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认了,并且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要不我们会被追究更大的责任。”耿长亭说着,当着小弟,把内心深处从没对人讲过的担忧说了出来,“他现在心思深沉得我都害怕,么儿,他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的,他小时候一无所有都知道怎么利用你,现在你们就算强过他,我也怕他会狠狠咬你们一口,尤其是你,不管他怎么约你,从现在开始,你都不要跟他见面,听到了没有?”
耿河声点头。
虽然他是个无业游民,他自己也会下意识不给人添麻烦,浪费更多的资源,但挡不住他伴侣家大业大,在一些场合,安保这一块怎么省也省不了什么。
这个他哥哥是无需担心的。
不过……
“你觉得就算是沈固觉,可能也在洛涂手里讨不了好?”他又问。
“之前这么想,”弟弟肉眼可见的愿意用脑子想事情了,也有了一定深挖事情内源的能力,耿长亭抽空欣慰了一下,又重拾回他这几天那复杂的心情,“但昨天跟他们谈过后,我又有了一些想法。”
“什么想法?”
耿长亭先是顿住,紧接着叹了一口气,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担心了,到了沈固觉那个量级,我们家其实已经不具备跟人周旋的能力,么儿,你从小觉得人人平等,每个人都应该被善待,那你现在应该懂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来不具备真正的平等吧?”
耿河声耸肩,“有一方面还是平等的嘛,大家都是人,都只有一条命。”
生命面前,人人平等。
他说完,见大哥脸色不好看着他,他赶紧补救:“呐呐呐,知道知道,你想说到时候要是沈家要对我怎么样,你是帮不了我的,这有啥啊哥?沈家富得沈妈和沈固觉都要想尽办法把钱花出去了,还要花得值得,花得有意义,不敢糟蹋钱,一个包袱这么重的家庭,它能怎么着我?你没看到沈固觉怎么对我的?我看他哪天要是有渠道上外太空征战,都要给我备一身满级盔甲,装兜里带着去让我看个新鲜。”
“你在说什么游戏吗?”
“老头,你才45,就已经听不懂我们年轻人说什么了吗?”
耿长亭上前,大巴掌扫了一下他的脑袋,打了一下他的头发。
耿河声笑个不停。
大哥其实不是个心细的人,小时候收拾他是真收拾,但他们的妈妈是,她教老大收拾么弟的时候说他喉咙可以大一点,手上一定要动手的时候一定要轻,主要要以吓唬为主,不能真打到人,让人疼。
妈妈认为疼痛就是伤害,她教的好,给他留下了两个就是他长大了也还是爱他的家人。
小家庭的感情和所有的感情一样,都是很难维持的,不仅需要很多的钱,很多的爱,还需要很多的智慧。
但他的哥哥姐姐愿意把金钱时间精力和爱花到他身上,沈妈第一眼见他,就说他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这个妈妈的嘴也很甜,用心来看他,用心来对他,耿河声一个不相信什么福报的人,现在都信了。
要不是有福报,谁的命能像他这么好,一辈子碰到的女性,都有大地母亲那般的宽容慈爱。
耿河声笑得很开心,摸了摸头上的头发,笑着跟大哥道:“他不会的,老大,你刚才没听到我说话吗?就算哪天离婚,他也会让我满意的。”
“你是说给我听的?”耿长亭听到了。
“对啊,要不我跟他老夫老夫的,我又没惹祸,我凭白无故的干嘛说好听的哄他?”
“你这小子,”耿长亭又抽了他头发上的空气一下,“说回结婚的事,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你是找到了品行端正的人,要是他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