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印心中一凛:“封十二知道您在洛州说一不二,这封公文一定会送到您手上。”
隋永道屈肘撑着扶手,慢慢转动着手中的小球,看着平整的玉石地板一言不。
郭印静候了片刻,见他始终不出声,小心道:“依卑职看,公文到了洛州,那探子是何身份还不是由咱们说了算,将军,你不必担心封十二会拿到证据。”
隋永道哼笑一声,斜他一眼:“皇家人做事,什么时候要看证据了?郭印,你看御座上那位,像是拿证据当回事的人吗?”
郭印尴尬地笑了笑,没敢吱声。
隋永道道:“我那外甥平白无故被人刺杀,皇帝一句话都没有,换作一个封十二受了委屈,你看他那大张旗鼓的样子。”
“可陛下不是一直冷落封十二吗?”郭印道,“陛下这么做,应当是为了太子。”
“你们都以为他是为了太子,”隋永道冷笑,“只有我知道,他是为了他自己。”
他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皇帝一心想做千古完人,他挑选的太子自然是他认为最好的,他定下的一切都不容更改,就连太子身边的狗,他可以教训,别人却连踢一脚都不行。”
郭印道:“可恨围场那日没能杀得了封十二,反而让他借着太子的势,将了咱们一军。”
隋永道将小球捏得咯吱作响:“林天德自己办事不力,让人抓住把柄,死了也活该,不过这样也好,让人彻底看清皇帝的心有多歪。”
郭印看看手里的公文:“将军,上次平王殿下催咱们尽早动手,依您看,探子已经暴露,这计划还要继续下去吗?”
“当然要继续。”隋永道冷然道,“我撒在外面的可不只一个探子,封十二的路线我已大致清楚,他走过的地方太子一定会走,所以这个计划不但要继续,还要提前。”
十日后,方桐与封十二一行抵达固州。
固州府城靠南,温暖湿润,众人到时只见城中繁花似锦,蜂蝶纷飞。
南边的景致与京城大有不同,这里小桥流水、黛瓦粉墙,清风缠绵如丝,往来的路人无论男女,俱都边簪花,衣饰鲜妍。
方桐靠在窗边,看着街边食铺的旗幡,很是好奇那些从未见过的食物名字。
封十二见状提醒:“到了驿馆就有吃的。”
方桐白他一眼。
这些天她背上的伤已大好,只是路上的饮食多为干粮,吃得久了难免没食欲,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活像许久没浇过水的小白菜。
“到了这边定有官员迎接,你打算如何解释我的身份?”她问,“还是路上救下的孤女?”
“你若愿意,未尝不可。”封十二道,“便是我不解释,他们也不敢多问。”
方桐扬唇轻笑:“十二殿下好大的官威。”
封十二面不改色:“世情如此。”
“我还以为你不屑这些官场作派。”方桐现,封十二这人并非如外人想象一般,他看似孤僻,却不傲慢,看似寡言,却又不惧交际。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封十二道。
方桐笑着摆摆手:“水至清则无鱼,你不用解释,我懂。”
身为职场中人,谁还没个逢场作戏的时候?不必太过较真。
封十二见她言笑晏晏,面色柔和了几分:“闲时你若想上街,我让小年陪你。”
小年半道见方桐出现,很是吓了一跳,但他什么也没问,乖乖接受了方桐神出鬼没的事实,仍把她当作封十二的密探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