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桐偷偷抬起一只眼,瞄着他模糊的背影。
她以为他见她平安无事就该走了,谁料他又折了回来。
他依旧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闭上眼,似在养神。
方桐看看床。
床挺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而她只是一只猫,一个枕头就能躺下,把别的地方全让给他都成。
可她知道封十二不会上来。
哪怕她是一只猫,他也不会占她便宜。
方桐轻轻喵了声,想叫他去别的屋睡,却见他闭着眼,一只手却准确地伸了过来,在她头顶轻抚一记。
“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你醒了再说。”
方桐想说的话有很多,但封十二的嗓音带着一股命令的意味,他像是并不着急听她昨晚的遭遇,只是固执地要求她睡觉。
方桐感受着头顶的轻抚,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最终她放弃抵抗,果断向困意投降。
封十二察觉她的身子渐渐放软,眉眼稍缓。
窗外的晨曦慢慢亮了起来,他放下床边的帐幔,将光线挡在外面。
他看得出方桐有话想说,她昨晚在芙蓉院一定有所现,但他现在只想她好好养伤,至于别的,他自己会查。
芙蓉院内,一夜喧嚣渐归宁静。
天亮起来的时候才是这里的人们歇下的时候。
青鸾还没有睡。
她倚在窗前,抬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鬓。
“先生确定丙七不在封十二那儿?”她回头向屋里的人问,“若封十二没有现,怎会突然出现在芙蓉院附近?”
五岳山人坐在桌前,提壶为自己斟了杯茶水:“我与他对弈一局,他心不在焉,显然没寻到人。”
青鸾笑了笑,拈起窗边的一片落叶,拿在手里把玩:“这么说,他对丙七倒是真上了心,就不知丙七用了什么手段,竟让一向孤僻的十二皇子对她念念不忘。”
“丙七是你们白鸟阁出来的人,她有哪些手段你竟然不知?”五岳山人问,“我还以为你对手下了如指掌。”
青鸾脸色一变:“先生也算神通广大,但你竟未察觉,还有人和你一样打皇子的主意,依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五岳山人笑了笑:“青鸾,你我并非刚刚认识,你想借我的手摆脱白鸟阁,我也想借你的人替我办事,咱们虽是各取所需,但也算同一阵营,你何必与我针锋相对。”
青鸾静了一阵:“我与先生早就说好,做完这单买卖,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先生难道忘了?”
五岳山人喝了口茶水,微微笑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我给你的报酬足够你另起炉灶,难道你就不想与我继续合作,闯出一番名号?”
“免了。”青鸾道,“先生走的是独木桥,桥太窄,容不下两个人。”
“可一旦走过去便是通天大道,”五岳山人放下茶杯看向她,“副使难道不心动?”
“我看不透先生的意图,也不想看透,”青鸾掐碎手里的落叶,“不过先生是老主顾,日后若有买卖,我可以给你打折。”
五岳山人哈哈大笑:“我就喜欢你的爽快,不过眼下风平浪静,不宜打草惊蛇,副使还是先把自家事了结为妙。”
青鸾冷着脸:“丙七受了重伤,定然逃不出临水县,你只管盯紧封十二,别让他俩碰上就好。”
“这是自然,”五岳山人道,“不过你放心,封十二在临水县待不了几日,等他离开这儿,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