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童敬初觉得自已在怒吼,可从嘴里发出的是酒醉后的呓语。他惊讶的发现,这简直像在撒娇。
丁末显然吃了一惊,手上的力道瞬间减小了许多。
童敬初拼命挣脱了丁末,心中更加憋闷。想到聂飞的坚硬,只对苏隆露出的温柔……还有自已刚才受制于人的不甘,所有不快的情绪都积累在一起。童敬初惊恐地发现自已居然眼睛酸涩,更有滚烫的液体直接从眼眶里滚出来,甚至没经过脸颊,就砸在地上。
“童敬初?”丁末莫名其妙地看着童敬初迅速落荒而逃,很自然的用五指把流海往后拨了一下,向前跟了两步。
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现场经理心头一跳:“老板!——”
丁末下意识一回头,等意识过来,再看童敬初,早跑没影了。
“啧……”丁末当做没看到会所工作人员疏散围观的群众,随便找了张桌子就舒展地坐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现场经理满脸胆颤心惊的表情,他刚才也混在人群里看热闹,老板是不是看到了?会不会开除他?啊啊啊啊……传说中一年也不会到会所一次的老板,只能在照片中看到的老板,为什么会出现啊?
“给童敬初寄张钻石卡,以后来这里喝酒每天的头一瓶免费!”丁末微眯起眼,嘴角噙笑地敲敲桌子。
经理看着老板一脸算计的样子,反应迅速地打了个哆嗦。
一切如丁末所料,童敬初隔了几天,果然又来了。
其实童敬初原本已经打算换一家会所借酒销愁,但巧的是,丁末示意的钻石卡正好在他出门前寄到。
丁末名下的诺亚方舟是本城最有格调的高级场所,一些特别的酒或是服务,需要成为正式会员才开放,客户更是十分有面子。童敬初虽然收过不少贵宾卡,但远没有这张有诱惑力。他可从来没听说诺亚方舟有发出过钻石卡,卡面上镶的小碎钻也真得不能再真……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童敬初憋了几天后,终于又去了诺亚方舟。
一切果然如信上所言,童敬初无论点多贵的酒,第一瓶免费,之后还能享受打折。
童敬初一开始还担心上回碰到的变态会不会再出现,没想到一晚上平静得很,会所里那些吃了不少闭门羹的“饿狼”们也收了些心思,只剩下几个固执的家伙还不死心。
这一坐就坐到了十二点。童敬初觉得眼睛看桌面都是高低起伏了,这才被心中最后那点警戒意识敲了一下,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童先生,你不再坐坐?”吧台后的调酒师十分热情。
童敬初想客气两句,却发现舌头发直,当下只好摆了两下手,就踉跄着往外走。在他身后的调酒师几乎是立刻就抓起电话:“老板,童先生刚走,看样子已经喝高了。”
“很好,回头自已去找经理领奖金。”电话那头的丁末邪恶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相机,开始查看今天的收获。
照片里面只有两个主角:聂飞和苏隆。他们或亲密或怄气,每个镜头都没有照到正面,不过足以认请身份。
丁末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给童敬初拨电话。“童先生,还记得我吗?”他的声音经过特制的话筒,传到另一头时,已经完全变样。
许久才找到手机的童敬初眯着眼看了半天屏幕,突然清醒了片刻:“丁先生?真是见外,我怎么可能忘记?”
童敬初已经有些找不着北了,但这位“丁先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就算不清醒也清醒了,只是他有些疑惑,丁先生为什么会主动找他。
“童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做笔交易?”丁末坏心地打起了太极。
“什……么……交易……”童敬初强打起的精神很快又被醉意取代,说起话来直哼哼。不过丁末还是听清楚了。
“不知道你对聂飞和苏隆的事情还在不在意?”丁末停了停,听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但呼吸微微急促,不由得笑了笑:“我这里有近一段聂飞与苏隆的生活记录,你想要的话,可以卖给你。”
“……要。”过了很久,童敬初才迟疑的回答。
“那好,你现在去正大广场,坐在靠树荫那边的最中间一张椅子等着,会有人把东西交给你。”
童敬初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眼前也花一阵,正常一阵,但他好歹还记得一件事:“多、多少钱?”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明显变得愉悦:“老价钱。童先生似乎喝醉了,今天先欠着,改日再还。”
童敬初含糊的“嗯”了一声,电话已经被挂断。尽管真的醉糊涂了,童敬初潜意识里依稀记得,正大广场就在这附近。他迷迷糊糊地想,原来丁先生还挺有人情味。可他却忘了问,丁先生为什么会知道他喝醉,也没有余力质疑,怎么相约的地点就这么恰好在不远的地方。
脑子整个浑浑噩噩的,开车肯定不行,拦的士回家好了。童敬初一边想着,一边拐去正大广场。
这一带都是高级娱乐场所,几乎是灯火通明,相对比较安全。童敬初没花多久时间就到了正大广场,数了好几遍椅子,才找到所谓中间那张。
不过,童敬初刚一挨着椅子,就倒了下去,斜躺着睡死了,连有人来到身边都没反应。
丁末两手空空地抱在胸前,有趣地看着童敬初醉得云里雾里,还不停地喊“聂飞”。
没多久,童敬初突然蜷了起来,发出轻微的哽咽声。
丁末皱了皱眉,俯下身来拍拍童敬初的脸。“童敬初?”
童敬初紧闭着眼睛,泪水不停的掉,把脸弄得一片湿漉,嘴里还在喊:“聂飞,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