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荀子将原本注视着黑子的眼神移到天明身上,“怎么了?”
“不如我们三局两胜,如何?”天明看着皱眉的荀子,继续说道,“如果到时候荀夫子若只胜我一子半子,我定然不会太高兴,还望夫子同意。”
激将?这个小子,还是太过年轻了。不过这样也好,第一局正是用于试探的好时机,之后的两局,才是重头戏。荀子暗自点头,“可。”
“荀夫子,”天明将黑子推到荀子身前,“请。”他眉。眼中泛着自信。无论如何,在他脑中已经有一局十拿七八稳的棋局,他心中并无太大压力。“既然比试的方式由我提出,那么先手,便交于荀夫子吧。”
先手?不能直接接下,若是接下,未免有失长者风范,但是他眼中的自信,却是毫无虚假。“算了,我们还是猜先吧。”荀子说着从棋罐里抓了一把棋子,伸到天明面前。
天明耳朵轻动,拥有强横内力的他其他感官也强大了许多,棋子之间碰撞的响动也了若指掌。
六颗?天明貌似呆萌的看着荀子的手,“双吧!”
荀子张开手,六颗棋子落在棋盘上出清脆的响声。“多谢荀夫子!”天明将黑子抱回自己右手边,同时将白子推到荀子身侧。
一子,毫不犹豫的定位天元。他的毫不犹豫却是让荀子一愣。若是天明思绪一段时间还好,但毫不犹豫的一子,而且是看似送死的一子却是让荀子提起来警惕,这一子肯定早有准备。
内心之中荆天明早就说过,第一局直接使用记忆中的下法,其因有三。
一:第一局本就是用来试探的一局,第一局无论是胜是负,其后的两局如果采用天明自己的下法,那自以为掌握他下法的荀子必然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二:第一局如果赢,之后的两局压力一定更小,也自然可以挥出更好的实力,这对善于用险的天明是一个极大的增强。
三:气势,第一局无论怎么样,只要赢了,气势便会增强,而反之亦然。可这局棋本就不算是天明所下,对他的影响也自然会降到最低,哪怕是输了,第二局自己拼命也很有可能会因为荀子的措手不及而赢一局,那样只需要将宝压。在第三局便可以了。
这无论如何都是一笔稳赚不陪的买卖,胜有胜的下法,败,也有败的方式。
一子比一子快,不服输的荀子无论如何都不愿输于人,节奏陡然加,一直下到第九十多子的时候,天明眼睛一眯。变了,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的落子。但是……无碍,所有的局在前期已经完全布好。闭上眼睛,意欲竭力将脑子里所有关于记忆中这一局棋的一切东西全部忘掉。但早已在脑子里回忆了无数遍,重播了无数遍的东西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时间逐渐延长。天明睁开眼,扫视着棋局。
落子之际荀子却是一愣,天明的这一次的落子与之前的落子好像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子就和只是为了玩一般填最大空格的地方没什么两样,荀子思考着天明的用意,却是没有跟着天明的节奏。
想了半天却是没有想清楚他的用意,荀子看着天明,他到底在干嘛?故意让我一子么?又轻轻摇了摇头,算了,不去管他。想着便他便继续落子。
见荀子没有跟着过来,天明反而是松了口气,他这一子并不是真的要下这一步,而只是为了打乱之前的节奏。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迅忘了之前所记下的一局棋,而现在虽只是少了一子,却是某种程度上打乱了之前的布局,可以勉强当作另一局棋来下。若是荀子跟着天明的这一步棋,那么之前的大局还是在那里,没有丝毫变换,节奏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天明再次扫视棋局,落子,一气呵成。这一子下,荀子有些愕然,下棋的风格似乎突然变换了。
这突然变换的风格打了荀子一个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适应。棋局之上,荀子以一种缓慢,却又可以看出的度落入了下风。
再落了三十多子,荀子叹了口气。
“罢了,这,第一场,是老夫输了。”荀子在第一场这三字上稍重了些许,表示这还只是第一场,你别高兴太早了。“但这一局中子明小友的头一子在后面的布局中可谓是机巧无穷,这场,老夫败得心甘情愿。”
对此,天明拱手,“荀夫子过谦了,只是因为小子占据了先机而已。”天明对荀子如此恭敬也不是没有其他原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荆天明与荀子虽无师徒之名,却已有师徒之实。
准确的说,在整个北方之争时的战场中,荀子在世时,三十以下的人有九成尽皆对荀子执师徒之礼,哪怕他逝去,三十以下也有七成称得上是他的徒子,徒孙。荀子哪怕身体很大程度上靠强撑,但他每月也至少在高台上为所有人讲两堂课,在当时他可以说是整个北方除荆天明外最具权威的人,也真正做到了,有教无类。虽然这个‘类’,绝不包涵异族。荀子临终前,将北方之争,以及对异族的态度,华夏统一之后应当与之如何等东西相整合,着书,《诸夏论》。虽然这个名字并不是荀子本人所取,而是小说家将之加上的。直到他的逝去,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将他心目中的那个名字补上。
荀子临别之言是那前言:‘愿……诸夏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