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克心想,總算點到正題了。
嚴春走到門外,用關切的目光盯著自家公子,門轟隆隆被他關上,連帶著院子裡的光也被擋住。
天光不照宗祠,唯有幽幽燭火,將人心煎得滋滋生油。
昌伯解下腰間的佩劍,舉到燃著燭火的牌位前。
嚴克認得那劍——父親的佩劍,與他從不離身。
昌伯的聲音渾厚低沉,一字一頓道:「見劍如見父,嚴克,跪下!」
嚴克一抓袍子,雙膝砸在地上,不僅跪了,還行了叩拜大禮。
金黃的燭火跳動,將士兵們的臉照得蠟黃暗沉,他們不言不語,不行不動,如廟裡的泥塑金剛,冷眼瞧著塵世間的某個宗祠里所發生的一切。
昌伯繼續說:「祖宗在上,父劍為證,老夫代父行責,為嚴氏第十九代重孫——嚴克,行次丁之禮。」
搞這麼隆重,這麼神秘,就是為了給他慶生?
嚴克驚大於喜,身子連著腦子一滯,反應過來後,趕緊跪直身子,伸出手臂,交錯手指,行士冠禮。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父親突然注意到他這個最不起眼的小兒子?
嚴克心裡犯嘀咕。
昌伯祝:「令月吉日,吉月令辰,棄爾幼志,順爾成德。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昌伯走到嚴克身後,象徵性地抓了一下嚴克的頭髮,綁上一根額帶。帶子系好,昌伯又繞到嚴克身前,從一個士兵手裡取來一個包袱,「這是你父親給你的成丁禮,打開看看。」
嚴克打開細長的包袱,裡邊是一支狼毫筆。
昌伯說:「你父親在北境親手獵下的一隻黃皮子,摻了你的胎髮在裡邊,望你成賢成聖。」
呵,哥哥的胎髮都被束在紅纓里,怎麼到了他,卻是一支筆!
嚴克努力克制自己的氣力,才沒有把那支筆折斷在手心。大概是他的笑太假了,昌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第二件東西。」
又一個士兵出列,捧上一個又輕又小的包袱。昌伯翻開包袱的邊。嚴克抬目一看,是一抔稻米。昌伯抓了幾粒握在手心,雙手合十,輕輕交錯碾軋,隨後攤開手掌,捧到嘴前,呼氣一吹,便把輕如鴻毛的稻米殼全都吹到了嚴克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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