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怎么样,抢救过来了对不对。”仇昱霖迫不及待要知道她的情况。
“是的,少帅,但里面那位小姐失血过多,需要好好静养,以后再不能受刺激了。”
医生扯下口罩对着仇昱霖叮嘱。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仇昱霖微微松了一口气。
将云梦送到特护病房,仇昱霖一直陪在旁边,他在等她醒来,他必须搞清楚一些事。
旁晚时分云梦终于醒了,睁开眼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道,最刺眼的是仇昱霖就坐在她的床头,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细瞧,云梦怒火翻涌,剧烈咳嗽起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仇昱霖伸手过来欲给她拍背。
“离我远一点!”云梦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医生说了你要好好静养,我不碰你就是了。云梦,我有话要问你,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仇昱霖不悦的蹙了下眉、他现在只想搞清楚一件事。
云梦不知道他喉咙里卖的什么药,只警惕的盯着他。
“我想知道九年前随州大乱那一次,你是不是救了一个人?”
“我救的人多了,不知道少帅说的是哪一次。”云梦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也记不清那么久以前的事情。
“你当时救了他给他买桂花糖糕,还请了大夫,你记不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在一间破屋外。”仇昱霖担心她想不起,一直强调所有的细节。
被他这样一提醒,云梦似乎有了些印象。
她记得那时她才十二三岁的样子,跟着母亲回随州老家探亲,没想到两地军阀会为了抢地盘大肆烧杀抢掠,随州城乱成一团,她的父亲云知远知道后赶着从江州来接他们回家。
就在她和母亲准备出城和云知远会和时,她在车内看到一个少年在满地尸体中沿着雪地一直往前爬,白雪皑皑,光秃秃的树上立着几只乌鸦,有几只甚至在满地尸体中觅食,少年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动作极缓,可他一直没有放弃,直到爬到一间屋子外,他再也没了力气,昏睡过去了。
他的身边到处都是死人,毫无生气,飞雪漫天,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云梦不忍心,骗母亲说忘了很重要的东西,一个人下车跑了,她踏着雪朝着少年走来。
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额头上全是黑色的血,双眼肿的厉害,一边嘴角已经溃烂,肩膀上有枪伤,手上腿上全是刀伤,少年好像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他身上穿着一身军装,浑身被血染透,孤零零的躺在雪地里等死。
“浅浅,你跑哪里去了,我们要赶紧出城。”
董芳年跟着她下车,不放心她一个人,一直催着她快些走。
“他受伤了,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我们带他走吧。”
云梦央求母亲带他离开。
“随州军随时都会杀过来,他这个样子就快死了,我们不能带他走。况且你的外公和大舅舅都是死在这些军阀手里,你小舅舅如今也下落不明,浅浅,你不要多管闲事。”
董芳年的父母兄弟不少都是死在这些军阀手里,她的弟弟董汉卿也在战乱中失散,这个乱世一旦离散就很难重逢,她恨透了他们,自然不愿带走他。
“可他还那么小,母亲,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啊,这样吧,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云梦不忍心他就这样死去,央求着自己母亲,一边将他往屋内拖。
董芳年拗不过自己女儿,只有和她一起将少年抬了进去,后来云梦真的找来了大夫,站在一旁亲眼看着他的伤口包扎好。
期间董芳年一直在催促,云梦不好再多停留,随州不安全,她们要尽快撤离,走的时候她将自己身上白色的斗篷盖在他身上,边走边往破屋里瞧了瞧,少年的伤很严重,若是他的同伴不能尽快找到他,他只有等死的份,云梦在心里祈祷他能活下来,这个乱世日日都有人无缘无故死去,人命轻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