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说,“离开香港那天,阿琴去了码头。尽管哈罗德对她许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她仿佛预测到了结局似的。邮轮离港,她追着船,突然疯跑起来。我一直不相信预感这种东西,也一直不曾理解她那时为什么这么做。”
淮真侧过头,“现在知道了么”
他点头。“去年夏天,某个早晨六点的花街上,一觉醒来,你不在了。跑上台阶,乘着电车就跑,我怎么也追不到。站在路边,看着电车走的方向,突然就明白了那种感觉永远见不到了。再也不会再见了。可是我无能为力,一点办法也没有。”
淮真脑袋垂下来。啊,这种感觉她懂得,原来他也知道。
两人在阿琴坟前虔诚追思。
淮真想说点轻松的,“妈妈是个美人,你笑起来像她多一些。”
“长到二十一岁,始终顺遂,从没有为任何事情过愁,却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始终想不明白。”西泽垂眼,笑一笑,“直至你坐进那辆汽车。你在打盹,我偷偷看着你。明明是很讨厌的人群,却莫名好奇。”
淮真想了想,“人总是会下意识追逐母亲的形象。”
“直至离开三藩市之前,去了那家地下烟馆,我才搞懂为什么,”他摇摇头,凝视着淮真,“那时我等在门口,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关于你。thisishatsbeenissgthisishatsbeenissg我疑心体内某些细胞已经死亡,在那一刻又活过来。”
淮真偏着脑袋,“听起来像是在说某种精神鸦片。”
“精神鸦片,却利于健康,究竟哪里不好”
“沉溺某种事物总不是好事情,感觉像是同恶魔做交易,没有公平可言。”
他垂下头,在母亲坟前,放肆搂着年轻妻子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亲,“是。所以请对我好一点。”
淮真猛然回过神来,惊叫一声,“你做什么尊重一下逝者。”
西泽指指相片,笑着说,“你看,妈妈见到我们这样也很开心。”
淮真呆了一下,然后笑出声。
西泽后退一步,垂头打量她,“这么开心,难道成绩单上全a”
淮真捂着耳朵,“闭嘴”
“那就是没有”
她小声惊叫起来,“都是你的错。”
西泽大笑,伸手将她兜进怀里,“那我补偿你。”
“我的奖学金整个泡汤,你拿什么补偿”
他皱起眉头,“我整个人的一辈子都不够吗”
她呆了呆,然后撇嘴,“不够哦。”
他说,“卖掉小提琴的钱不给你了。”
她突然想起还有这么回事,喃喃道,“我还有一半呢”
他一边搂着她,一边往台阶下走,一边说,“以后我们会很富有。”
她说,“那是以后的事”
他接着说,“有钱以后,我太太都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