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啊!”少爷忽然爬过来,“这真的不是!”
“真不是?你们柏谷家,究竟害死了几条人命!”
“哼……”
身后传来的,是慕琬的冷笑声。她与黛鸾已经赶到此地,身后还跟着许多举着火把的家丁。她已经在这儿听了一小会,知道了个大概。她紧接着说:
“你说的,是那走得早的当家正妻吧……难怪你对这个儿媳疼爱有加,依我看,你就是看她和你一丘之貉,瞧着顺眼!”
“你胡说什么!”柏谷妻失声尖叫起来,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可实际上呢,凛山海的脑子也是乱的很。
这里有几条人命?这厉鬼又是谁?她想害谁,又为什么?他该怎么应付?它是纯粹的恶意吗?是生前被生者逼迫所致吗?枉死的冤魂与眼前的人命,谁更重要?而真相又是什么?
不敢思考,也不想思考。
一阵妖异的风吹来,又熄灭了所有人的火把。顿时,庭院内又陷入黑暗,人们壮胆似的喧闹声接连不断。微弱的月光下,仿佛他们才是这夜里的鬼影一般。
就是这样的风,顺着敞开的大门,令那地面上的一团火恣意爆。它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在整个屋子里上下窜动,引燃了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室内恍若白昼,这让慕琬在一瞬间有些错愕,仿佛这片光景,在不久前的见过的。
在哪儿呢?
“走啊,山海!”黛鸾大声喊着。那风像是有意关上门的,却被那横着的柜子挡住了,迟迟闭不上。慕琬与黛鸾在门外,不断地向山海挥手。
“走吧凛道长,你要为这群谎话连篇的人耗到什么时候!”
慕琬终于回过神,她一脚踩上了柜子,试图去拽山海过来。他却退了一步,神色有些犹豫。这一举动让她诧异不已。她又向前一步,两脚都在在柜子上,居高临下地拽起凛山海的衣襟,他却仍不为所动。
“你疯了吗,你若觉得恶人的命重要,我就不管你了!”
“……你走吧”山海的十指间闪出八张空白的符咒,“他们不愿说的,我亲自去向那鬼魂问个清楚!”
“你要送死我不拦你!”
赌气似的,慕琬松了手,向后退了一步。屋里的火势更大了些,十分晃眼,这让那极不愉快的场面不断地在慕琬的脑海里盘旋。
“那你照顾好阿鸾。”
他的声音不大,但吐字很清晰。慕琬楞了一下,察觉身边有人要冲过去,一把拦下了,果真是黛鸾。她也没有废话,抓黛鸾的双臂要带她走。这时候,她卸下腰间的桃木剑,朝那片火海狠狠丢过去。山海指尖仍夹着符咒,一把接住了剑。
此时,柜子脱了力,向门外的方向弹出去。两个姑娘躲开了它,它滚下台阶,撞向慌乱的人群。人群间更嘈杂了,四散奔逃。
慕琬拽着黛鸾一路跑着,用伞斩断了一切路上阻拦的树枝。黛鸾回过头,看到一团庞大的黑烟在拼命地撞击着紧闭的房门。想必那厉鬼确认了方位,而室内已经被山海封锁了起来。
——用符咒。
他将那些空白的符咒竖着上下甩开,顺着门缝整齐贴合。紧接着,符咒上显现出了诡秘的文字——那是山海用念灵直接写上去的。同样,是会折寿的举动。
一边跑,慕琬心里一边盘算着,这门上都悬了艾叶菖蒲,脏东西虽进不来,进来的却也出不去。她也回过头,看着被火海包围的房子,眼里总是传来阵阵刺痛。
耀眼的、讨厌的、恼人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