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自己重复两遍,也觉不对,尴尬哂笑一声,自嘲说:“我终究是一介粗人,让神医见笑话了。”
正厅内伺候的侍女赶紧送来布绢交给李幼白擦拭,她没在意李富贵的话,想着这段时间李三妹的变化。
轻声说:“小妹爱穿青色的衣裳,还喜欢墨画,不如就叫画青吧。”
“李画青,听起来有点像男子。”
李富贵默念着名字,随后无奈摇头苦笑,肯定道:“倒也合小妹的性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小妹做了什么管家都已经告诉我,我和她明明是亲兄妹,如今却感觉生分了,真担心她嫁过去之后性子还是这般野。。。”
李幼白放下布绢,抿了口茶,眼前浮现出李三妹方才的笑,里面包含了太多情感。
这世道,只有人来熟悉的份,哪有世道会顺应人意,沉默许久,李幼白突然笑了,李富贵望去,脸上带着疑惑与渐醒的醉意。
“李神医,你这是笑什么?”
李幼白站起身来走到正厅外,月光正好,繁星无数,顺安城的夜一如既往平静,从不会为某人而喧嚣。
她指着大门处的角落,回头对李富贵说:“管家可曾有告诉你,你不在的时候小妹无数次蹲在门口,渴望着某个街角会出现你的影子,你却与我说一家人生分了。。。”
“如何能不令人笑?”
李幼白说罢挥袖而去,留下错愕的李富贵呆坐原地,一直到管家过来提醒,才现已经是深夜了。
他叹了口气,走到刚才李幼白的位置,抬头仰望,乌云早已遮蔽星月,望不见一丝光明。
知道了又能如何呢,看似风光无限,可谁又知道他走得步步惊心,只要有一日没有真正攀附权贵,那就睡不上一天安稳觉。
李富贵叹了口气,有侍女过来禀报说小妹还没有熄灯,他犹豫片刻,打算将方才改名的事与她说一下,再谈一谈关于她的婚事。
行过长廊,又穿过一个庭院,远远瞧见小妹正在烛光中作画,他迈步过去,还未靠近似是心有所感,房中明亮骤然暗下。
李富贵无言,在房门外站了会,最后背过身去走开了。
昏暗的房中,李三妹听着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重新点亮一盏明烛,微弱的火苗映出一幅黑白墨画。
画中,李幼白正坐在院内看书,白衣灰袖,貌似谪仙,墨笔初成,静美却少了许多人气。
李三妹默默把自己第一幅画姐姐模样的画作挂在房内,坐到地上看了好久。
某一刻,她朝着画中的李幼白问道:“姐姐,为什么我非要嫁人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