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此事确实是臣失礼在先,明日该登门,赔礼道歉才是。”
薛岳说着,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到位,那叫一个爱女心切,那叫一个追悔莫及,演得比真的还真。
当今陛下虽然上了年纪,满头华发,但是身材健壮,眼神锐利明亮,显然精神极好,虽然只身着一袭常服,但是身上那股帝王的威压却仍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昌盛侯府还真是用心叵测,你也只是全然为了你家女儿着想,纵然冲动了些,却也情有可原。”
薛岳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陛下体谅臣,臣真是——”
皇帝抬了抬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似是自言自语:“这侯府,仗着贵妃得宠,实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薛岳连忙老老实实的低下头,连眼珠子都不敢乱转了。
昌盛侯府人才凋敝,不堪大用,却还享受着侯爵之位的供奉,已然成了朝廷的蛀虫。
皇帝是明君,最看不得这些,早就想对昌盛侯府动手了。
早年间,昌盛侯还算是机灵,眼瞅着风向不对,就赶紧把自家女儿献到了宫里去,盛家女儿也争气,两年就攀到了贵妃的位子上,荣宠不衰,这侯爵之位才被暂时保下了。
这些年,顾念着贵妃的颜面,侯府那边又一直老老实实,皇帝就算是想动手,也没有理由,可如今薛岳家里这一档子事儿,着实是给了皇帝一个绝好的借口。
左相是文官之首,位居一品,名副其实的国之重臣。
然而,国之重臣却被一家子朝廷蛀虫当面羞辱,这是在打朝廷的脸,也是在打皇帝的脸。
这时候再不处置,更待何时?
皇帝沉着脸,挥手叫薛岳退下。
薛岳快步行出皇宫,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伴君侧数年,深知陛下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只怕不久以后,便会朝昌盛侯府下手了。
薛岳在心里感叹了几句,潇洒地上了马车,回了左相府去。
此时,薛琛和薛姝都聚在主院陪薛陆氏聊天。
薛姝说起昌盛侯登门退亲的事,又说今日薛岳亲自出门去换庚帖,薛陆氏听了,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拉着薛姝的手道:“当日你爹做主,与他家互换庚帖之时,我便觉得不妥,你可是镇北侯府的亲甥女,做什么要委屈自己,去那什么昌盛侯府?
可我拗不过你爹爹,好在也只是换了庚帖,我想日后还会有转圜的余地,没想到,你们兄妹二人的动作倒是快,竟然抢先一步说服你爹爹,去与他家退了亲。”
薛姝笑着,亲昵地在薛陆氏肩头蹭了两下。
前世,薛陆氏也曾劝她,叫她不要执着于一时的名声,说她背后有镇北侯府撑腰,旁人不敢说什么,可她素来不喜欢镇北侯府,又怎么会借镇北侯府的势力,于是梗着脖子硬着头皮,嫁去了昌盛侯府。
如今回过头想想,前世的自己还真是眼瞎心盲,尽做些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