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瞥见头上缠着纱布的程舒舒出来,林谨容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下星期一回去”就挂了电话。
他幽深视线落在程舒舒下颚青紫伤痕上:“过来坐。”
闻言程舒舒拉了把椅子,隔着茶几在林谨容对面坐下。
区别于对待陆经桁他们的漠然疏离,林谨容对程舒舒的态度算得上温和:“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陆经桁推了我一把,撞假山上了……”
“我说的不是头上的伤。”林谨容打断她的话。
送走阮忱筠正要回病房的陆经桁听到林谨容的声音,退了一步,透过虚掩的门缝朝里面看去。
程舒舒表情漠然,语气平缓,像在说别人的事般:“程宝栋到了结婚的年纪,程家人想让我给程宝栋买房买车出彩礼,所以在学校门口打了起来。”
程舒舒没说谎,只是事情没说完。
程家人来海城不但想找程舒舒,还想找程舒舒和程宝栋的生母林谨桦。
找不到林谨桦,又见程舒舒一个女孩竟然没去打工赚钱还在读大学,程家人气的不行。
程家旺仗着是程舒舒生物学父亲,胡搅蛮缠在校长办公室撒泼,要学校把学费退给他们家。
眼见从程舒舒这里拿不到钱,程家旺又想以亲爹的身份把程舒舒带回程家村卖个好价钱,给程宝栋当彩礼娶媳妇。
她就是那个时候和程家人厮打起来的。
看着程舒舒下颚和脖子上的伤,林谨容搭在膝盖上的手摩挲着。
程舒舒不愿细说,他也未追问,只放下交叠的双腿,身体前倾,认真望着她:“我八年前说过的话还作数,如果你愿意放下陆经桁,我可以安排你出国。”
她抬头对上男人仿佛能看进人心底的平静目光,搁在膝盖上的手收紧又缓缓松开。
“我知道陆家伯父伯母当初把我接来海城扶养,是为了林家注资和长期帮扶,八年前你来找我,应该是陆家不希望唯一的儿子和我在一起又不能明面上阻止,所以求到了林家跟前,你们那是想送我出国断了我和陆经桁的联系。”
她眉头皱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不解:“可现在,陆经桁忘了我且另有所爱,现在送我出国对你们似乎没有什么益处。”
“你很聪明。”林谨容循循善诱,想劝动程舒舒,“但除了是否有益之外,你和林家还有血缘关系。”
林家二字,让程舒舒神经陡然绷紧。
她斩钉截铁道:“我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存在是她在地狱生不如死的证据,她、林家和我,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要再有接触。”
“你现在的处境,可以说麻烦缠身且孤立无援,即便这样……也不愿接受林家帮助?”
林谨容不紧不慢的醇厚嗓音,让程舒舒短暂失控的情绪平静下来。
“能从程家村出来,可以读书上学,我很感激林家和陆家,即便是出于血缘关系林家为我做的也够多了,我不想再欠林家的。”
林谨容记得初见程舒舒时,她亲生外祖父外祖母说,这孩子生性冷漠。
可他明白程舒舒,她的冷漠是因为她的高道德和善良,还有对生母沉甸甸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