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车窗放下,林谨容棱角分明的冷白五官出现在眼前。
程舒舒四下查看一圈,忙锁了手机屏幕走至车旁,弯腰双手扶住车窗边缘问坐在驾驶座后方的林谨容:“您怎么在这儿?”
“去了趟海城分公司。”他示意程舒舒,“上车。”
副驾驶上林谨容的助理已经下来,浅笑同程舒舒打了招呼,想替程舒舒打开车门。
但程舒舒没挪动。
她望着林谨容立体的五官,斟酌开口:“林先生,以后我们见了还是当做不认识吧!您经常出现在媒体报道中,万一被记者拍到我和您在一起,姓林和相似的长相,程家一定会让程宝栋缠上您,甚至可能顺着您缠上林家。”
看了眼快要进站的公交,她又说:“公交车就要进站了,林先生……”
“先上车。”林谨容嗓音醇厚有力。
程舒舒手指蜷缩。
公交车催促轿车离开的喇叭声响起。
可林谨容一点也不急,好似要和她耗上平静望着她。
在公交车按着喇叭进站的前一刻,她终是败下阵来拉开车门上车。
一上车,不等程舒舒告诉司机可以把她放在哪里,便有人打电话和林谨容沟通工作。
又见林谨容交叠的双腿上还搁着没看完的文件,她将手机调成静音,尽量保持安静不打扰他。
但她和陆经桁领离婚证的消息已经传开……
微信信息不断弹出,手机振动不停。
挂断电话,林谨容从西装口袋拿出签字笔打开笔盖,问身旁低着头摆弄手机的程舒舒:“怎么没在医院?”
正一个一个删除联系人的程舒舒闻言,头也没抬回答:“明天陆经桁会公开向我道歉,所以来和他领离婚证。”
林谨容握着签字笔的手一顿。
离了?
这么快倒是在意料之外。
想起初次窥见陆经桁和程舒舒那点苗头时,他同程舒舒说陆经桁适合做朋友,但不适合安排进她的未来。
17岁的程舒舒头发松松散散扎着高马尾,米白色宽松的蝙蝠袖衬衫,修身黑色牛仔裤,小白鞋,背着竞赛组发的双肩包,仰着白皙秀气的面庞,用她那双水洗般的黑亮眼仁望向他,像个不敢炸毛的刺猬,又乖又执拗。
将衣服钱转给陆子怀,删掉陆子怀微信账号后,她的微信联系人里只剩安姨、安欢颜和董教授,还有林谨容。
林谨容头像是从海底仰拍太阳的照片,朋友圈一条没有,不知道还以为是老年人的账号
她手指停在林谨容的微信头像上……
“昨天医院的花费是多少,我微信转给您。”程舒舒转身望向正看文件的林谨容,“还有您的领带也被我弄脏了,我一并转给您。”
轿车突然左偏紧急闪避,程舒舒手机脱手飞向林谨容。
程舒舒睁大眼伸手抓了个空,人也撞入男人温热的怀中,刚要下移抓手机,细腕便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用力攥住。
手机不偏不倚掉在林谨容裆部。
意识到那的确不是自己能伸手的尴尬位置,她尴尬得耳根红透。
一抬头,正和金丝眼镜后那双深沉湛黑的眼对上,心跳因为窘迫不自然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