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多听,鉴于他跑了这一趟,留点应有的礼节,只想等他打完回句再见,然后提上包就走,但可能是周围太安静了,竟然无意中从听筒里听见邢佳提到了她的名字。
肖昀很快挂断,转过身来,他留心到了涂南刚才的眼神,虽然只是一瞥,但很冷,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她这个人就是缺乏安全感,没别的意思。”他说,然而脸色并不太好,或许只是因为光线太暗。
涂南笑了一声,“有这个必要我们都没到那一步,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没到睡的那一步,要不是在外面,她已经直接说出来了。她这个人,身上有传统,却并不保守,有时候一言不,温和平静,有时候一句话出来,狠戾似刀。这一句,声音低,充满了嘲讽,刀锋更锋利。
肖昀表情绷着,被这一刀割开了心底那点男性自尊,他盯着涂南,盯着她晦暗里那张白生生的脸,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涂南,你有时候就是这样”
“怎样”
“凉薄,永远也捂不热”肖昀几乎咬牙切齿。
“是么”涂南说“那当然是比不上你心头的白月光了。”
“涂南”
很好,终于不表面客气了,涂南心说,差不多是吵架的架势了,他们没在分手的时候吵架,没在当初语音过来时吵架,在这时候有了这个趋势。
她一脸冷笑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又刺了一刀,“我这个人就是一身的毛病,那当初又是谁非得藏起我的颜料,吸引我的注意的”
“”肖昀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涂南半分颜面也没给他留,就像身上结了块疮,捂着藏着不让人现它的丑陋,结果还是被她狠狠地挑开了。他犹豫挣扎了这么多天,放下可笑的那点骄傲跑来见她,得到的就是这么个下场。
他紧紧咬着牙,咬得腮帮子酸,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路上的梧桐落了叶子在他的脚边,踩上去“咯吱”一声响,他用力碾了一下,脖子转动,但终究没勇气彻底转回头再看一眼。
涂南说不上多爽快,她很少会有逞口舌之快的心情,今天完全是不满邢佳。
分了手就断干净点,她一个外人“被存在”于他们中间算什么,撕了那块遮羞布,以后谁也别烦谁。
她弯腰拎起那只行李包,拉开拉链看了看,都是一些干果。组员们来自五湖四海,他们平常休假回归后,聚在一起的第一件事就是互相分享家乡特产。
涂南慢慢把拉链拉上,回忆着那些人的脸,其实都还有印象,只是不深。
她拎着包往归路上走,寻思着该如何还回去。
没几步,脚下骤然一停。
台阶下来左拐不远就可以进停车场,中间没有缓冲带,只有一个安保值班用的小亭子,安保不在,亭子空着,侧面里,有人走了出来。
涂南不自觉放下了手里的包,看着他。
石青临从那里一路走过来,身上西装敞着,领带也散着,一只手捏着个手提电脑,另一只手收在西裤里,脚步不快,甚至说得上缓慢。
直到近了,涂南才看清他眼下有两片青灰,看起来很久没有睡好的样子。
“你”她微微皱眉,刚才在肖昀面前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怎么这会儿说不出口了。
石青临停在她面前看着她。
“你刚才,”涂南还是问了出来“都看见了”
“嗯。”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带着倦意,“看见了,也听见了。”
“听见了多少”
差不多全部,所以也很容易猜出对方是谁。但石青临觉得这是她自己的私事,只要她没有陷入为难境地,他就不该现身,应该让她自己解决。
“你很在意”
涂南不知道算不算在意,但确实不太想让他听见那些话,总觉得很难堪。她偏过头,手指拨了一下扫在眼前的刘海,心里的情绪起伏没有半点表露。
石青临看着她,她把头偏过去像是回避他的视线,眼垂着,眼睫却在轻轻的动,那缕刘海刚被她的手指抚过,又垂了下来,他甚至想亲手给她拨开。
涂南把头转回来,看见他的下颌线,弧度那么好看,像是用笔画出来的,但是总感觉绷得很紧,她视线上移,看着他的眼睛。
“我听到,他把你的颜料藏起来吸引你的注意”石青临嘴角上提,眼睛却垂着望下来,没有半点笑意,“涂南,原来你这么好追”
他忽然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一步一步地张罗着,布置着,怕吓着她,只能步步为营,为了跟她约个会还要赶出时间来。结果另一个男人就用了这么一个拙劣的手段就赢得了她的初恋
未免也显得他太可笑了。
涂南没有作声,沉默了将近十几秒,那双眼才从他脸上移开,脸上冷了,口气也凉淡“是啊,我就是这么好追,怎么样”
她拎起那只行李包,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