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刺史顿时就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秦瑞芝这句话的重要性。
果不其然,秦瑞芝的下一句话就来了:“令公子向裴家借了一万两黄金,是一万两黄金。您一个下州刺史,得多少年的俸禄,才能还得起这一万两黄金的债。”
秦瑞芝重重加重了黄金的音调,每咬重一次,闫刺史的心就跟着吊一次。
闫刺史豁然转身,走到秦瑞芝跟前,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想图谋什么?”
“替我销案,送我回京。然后那张借契就会在大火里被烧成灰烬,噗,灰飞烟灭。
秦瑞芝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做了个吹灰的动作,暗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同时,也是一种威胁。
如果闫刺史不按照秦瑞芝的意思去做,那么以秦瑞芝这么不着调,甚至有些癫狂的个性来说,她肯定会把这张借契还给裴兴恒,那么他儿子借的一万两黄金就必须得还。
“这么大的事情,我需要慎重考虑。”
闫刺史没有立刻答复,秦瑞芝不能得罪,宴有礼的夫人不能判罪,裴家的关系也得继续处,三方关系一定要平衡好。
“那你快点考虑好,本小姐身娇肉贵,不能老是住在大牢里。”
说完,秦瑞芝就往草垛上面一躺,翘着腿,闭眼养神。
虽然她出身娇贵,六岁之前也曾是“父亲”娇宠的乖乖女儿,可自从她“父亲”的妾室将她母亲剖腹取子,而皇帝有心偏袒,只罚了‘父亲’半年的俸禄,她投告无门,愤而出走,改名易姓,誓必报此仇。
在之后无数的年月里,她拼命的练功,三伏酷暑,数九寒天,没有一天停歇过,滚过泥浆地,爬过尸山血海,什么苦的日子都过过。
如今只是睡一睡牢里的草垛,哪里敢言苦。
秦瑞芝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夜可真漫长啊。
裴兴恒彻夜难眠,辗转……转不过身来,一动就疼的要死,只能保持僵硬的姿势一直挺到天亮。
天边露出一点鱼肚白的时候,才将将睡着。
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沉沉的睡意又让他醒不过来,直到一阵清凉扑面而来,感觉洗了个澡,才豁然惊醒。
刚睁开眼,就看见柴培端着水盆站在他窗前,一脸的不可思议:“刚刚……是你用水在泼我?”
柴培把盆放在桌上,扑扑身上溅到的水渍,整理好衣角,“裴公子,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得去请大夫,替你扎针续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