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正坐着蒋老太爷和苏晴,一旁站着老管家。
走过去苏晴和蒋老太爷都站了起来,而我却坐下了。
“医生怎么说?”坐下了我低下了头,没有任何的迟疑去问,蒋老太爷张了张嘴却因为面瘫没有说出话来,一旁的老管家话还没说眼泪就掉了下来,除了苏晴我没办法从其他人的嘴里知道什么了。
“医生说两条腿都断了,但是都接回去了,断裂的地方很干脆,恢复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要是不注意调养,以后可能会落下残疾。”
残疾?
我望着苏晴眉头皱了皱,苏晴说:“就因为断裂的地方太干脆,已经造成了比骨折更大的伤害,骨折只的是骨头有部分断裂或是某处破裂破碎,但是他是比较严重的一种,当场就断了,我和你二哥过来的时候双腿的骨头已经刺穿了皮肉,就和我们平常看到被掰断的树枝差不多,要是没有韧带和皮肉护着,肯定是废了。手术是我外婆的一个学生给做的,换了他人就一点希望没有了。”
一点希望没有了?
我静静的望着苏晴的眼睛,思绪开始一遍遍不受控制的转着,转的人头痛欲裂,秦振他是想要蒋天送这辈子都站不起来,还是想要蒋天送的命?
他说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车子也不行……
他说别人碰过的他都不稀罕,什么都一样……
他说是他的东西就算他不要了,别人也不许碰……
他说……
他说了那么多,为什么我都没现呢?
难道我真如秦振所说,是那样的傻吗?傻的都不可救药了?
秦振,你这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在爱我么?
还是——你更爱的始终是你自己呢?
“麻烦你了!”我朝着苏晴道了谢,回头看着蒋老太爷打量着他苍老的容颜,多少年了,奶奶眼里风流倜傥,卓尔不凡,连老了都不减当年的人,短短的时间里竟成了这副样子?奶奶要是泉下有知不知道该怎么怪罪我了,是我害了他老人家。
“您老怎么也成了这样了,怎么不积极配合治疗,这边没人了?”我朝着蒋老太爷问,蒋老太爷摇了摇头,深锁着眉头,眼里是说不出的痛,这钝刀割肉的滋味怕是不好受,断了骨头连着筋的疼,那是锥心疼到了骨头里去了。
“苏晴,有没有认识的中医,中医对中风这方面不是很有研究么,帮忙找个中医试试。”听我说蒋老太爷不住的点了点头,仍旧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人我给您担着,以后出了什么事您都找我林夕,蒋天送下半辈子要是站不起来了,林夕给您养老送终。”我看着蒋老太爷语气虽然很轻,可我自己知道这话的重量,而且我也真那么想。
人非草木,纵然是花开叶已落,也毕竟是曾经拥有过,这一刀秦振他割在了我心头上,是为了蒋天送,也是为了他秦振,想不到竟是那般的疼,疼起来都忘记了他的好他的坏。
“老管家,麻烦您把蒋老太爷送到我二哥哪里去,就说是我要这么做的。”我说着已经伸手将蒋老太爷扶了起来,蒋老太爷颤颤巍巍的站着,手里拄着拐杖,张开嘴要说些什么,可他张了两回嘴都只说了一个字,就是“你”。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照顾他,他命那么大,我二叔能把他从大火中救出来,他就没那么容易死,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老要快点好,好了等着享他的福。”听我说蒋老太爷一直的摇头哆嗦,我看了一眼老管家,示意老管家把蒋老太爷带走,看着蒋老太爷步履蹒跚的走远我才坐下,静静的靠着椅背坐着,双眼望着对面的墙壁呆。
“几点了?”我突然的问苏晴,苏晴在旁边看了一眼时间说:“三点钟了。”
“这个时间我该回去了。”伸手我拿出了身上的手机,打给了秦振。
“你在那里?”秦振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充满磁性,那么的好听诱人,但这次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似乎是在等我的电话已经等了很久了。
“在医院里,苏晴有些头疼,我陪她来医院里检查,遇到了一个熟人,一时半会的回不去,想跟你说一声,今天不打算回去了,可能要明天能回去。”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么?重要的你把我都撇下了?”秦振他问着,一点平时调侃的语气都没有,声音淡淡掺杂了一抹意味不明的东西。
我低着头,许久才说:“什么人都没有你重要,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不回来?没有你我睡不着,吃不下,你就舍得?”秦振的话一点不似平时那般的讨人喜欢,淡淡的有些冷,倒是没有少了平日的咬牙切齿。
沉吟着我说:“你要是实在吃不下睡不着我就回去。”
“人回来了心没回来有什么用。”秦振电话突然挂断了,耳边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电话挂掉苏晴就坐了过来,看着我却没说话。
“有没有办法知道蒋天送的腿什么时候能恢复完全?”收起苏晴,苏晴摇了摇头,我就知道这件事很棘手。
“我二哥他怎么说?”我抬头看着苏晴,苏晴沉吟了半响才说:“有点不对劲,但我说不好,你二哥从蒋天送进医院开始就没有安心的睡过一天觉,每天晚上都通宵达旦的坐在客厅的沙上想事情,公司的日程都延后了,绝大部分也都交给了下面的人去做,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没事,你照顾好他的起居饮食就行,还有蒋老太爷也麻烦你了,又给你填了麻烦。”
“多一两个人没什么,到是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办?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太难了,一时半刻的我也想不出来给结果,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帮我买点吃的,蒋天送瘦了很多,这么下去养不好人就糟践了。”我起身朝着蒋天送的病房门口走,推开了门直接走了进去,随手把病房的门关上了,进门直接走去了蒋天送的病床前,竟没想到他已经醒了,只是他并没朝着这边看来,眼睛正有些呆滞的看着房顶。
走过去我拉了拉椅子,随后坐到了他面前,他竟有些神情恍惚,甚至是不相信眼前坐着的人是我,还很傻的抬起手在我的面前晃了一下,像是个傻子一样试试我是不是有反应。
我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他呆滞的目光缓慢的朝着我握着他的手看去,很久才用手指轻轻的触摸我的指尖,然后他就哭了,眼泪顺着眼眶滴了出来,虽然不多,可他还是哭了,晶莹的泪水犹如雨滴那般滚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