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男女见夏青青了脾气,也不敢再坚持,怏怏地走了。旁边的人也都没有说话。
本来嘛,人家让座是情分,不让座是本分,哪里还有强迫人家让座的?而且还咬着一个人不放,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夏青青见没人叨逼了,又闭上了眼睛。
风穿过窗户吹进来,凉凉的,却不冷,被这样的风吹拂着,夏青青竟感觉到一种静谧好时光来,也许这是另一种类型的岁月静好吧。
可是夏青青还没有充分享受这种别样的岁月静好,一阵喧嚣传来,又有人上车来了。
“这边,这边。”
“快些,跟上。”
“这是我的座位,麻烦让一让。”
“谁踩我脚了?也不看着点路。”
吵吵嚷嚷的,估计是又一波知青上车了。
夏青青仍然低头假睡,但耳朵却正满是趣味地听着这红尘世情,她并不觉得吵,反而觉得温馨,这应该是书上常说的人间烟火气吧。
上辈子人人自危,时刻警惕,可没有这种既琐碎又休闲的场景。听着听着,不觉嘴角上扬。
突然,一声刺耳的叫声传进她的耳朵,打破了她的好心情。
“夏青青,夏青青,我就知道是你,你别装睡了,我认出你了。”
夏青青一头黑线,心说:这谁呀,我都低着头装睡了,你还能叫醒我,你的修养呢,你的素质呢?
但人家既不顾大庭广众,已经大呼小叫地认自己了,自己也不好装不认识。
她睁开眼,看向对方,见是个大饼脸姑娘,十七八岁,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一身带补丁的灰色裤褂。
她努力地眨眨眼,咳,她还真不认识。于是,她装作睡眼惺忪,趁机搜寻了下小可怜的记忆,知道此女是小可怜的同班同学,叫王小翠,也是小可怜极力逃避的人。
小可怜的生母出事前,王小翠是小可怜的小跟班,整天跟在小可怜身后蹭东蹭西。
但小可怜的生母出事后,王小翠就从小跟班变成了噩梦。不但见面就揭小可怜的伤疤,还会茶言茶语地给小可怜泼脏水。也许正因为这,小可怜的记忆:都在回避她。
王小翠见夏青青只是眨眨眼,却并没有往常那种担心害怕和诚慌诚恐,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不由地脱口而出:
“夏青青,你不认识我了?还是你想和你那个资本家小姐的妈一样,看不起我这样的根正苗红的知青?亏我还满车厢的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