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耻于言利,苏过没这些讲究,正好对了高俅胃口,他闻言恭声答道:“五郎吩咐便是。”
苏过说了些材料,让高俅报到苏颂那里去,然后领了东西直接送到天机阁,这几日苏过都会在那里和工匠们一起重新制图并组装望远镜。
高俅得了换领导后的第一份差事,着急地去了。
苏过回到家中,晚间一家人吃饭,也还是不理苏轼,和其他人都有说有笑。苏轼问到脸上,他便冷冰冰地答上几句,明显是还没消气。
苏轼的性格,就算觉得自己语气重了,那也不会给儿子道歉,当然也不会指责儿子的小情绪,于是一顿饭吃得无比别扭。
回到房中,王夫人问道:“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午间说了他几句,生我气了。”苏轼笑道:“且不管他,这几日他都忙,过几天就好了。”
王夫人拿这父子俩也没办法,说道:“他使小性罢了,你如何还跟他计较上了。”
苏轼叹道:“你是不知道,如今五郎厉害着呢,我若不压着点,怕他要飞天上去了。”
豁达大度的苏轼,却也不能免俗,先担心的是儿子会膨胀。
王夫人喜道:“如何厉害,细说与我听听。”
苏轼摇摇头,笑道:“不急不急,过几日你便知道了,我甚至觉得五郎他还专门给你准备了惊喜,所以就不提前说破了。”
王夫人听他这么说自然是开心的,也笑道:“五郎近来确实开朗了许多,前两年,尤其是王荆公去世的那段日子,明显是有些消沉的。”
苏轼点头道:“他那两年一心只想着新法,如今已然都破灭了,估计也想明白了。”
这点苏轼自然是看错了,苏过如今只是变得更现实,他刚来那会,总想着凭一己之力磨平新旧两党的裂痕,认为只要将话说明白,道理讲透,大家就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毕竟所有人的初衷都是希望大宋能变得更好。
可苏过最终连苏家兄弟都说服不了,历史的车轮无情地从他脸上轧了过去,他阻止不了拗相公的死,也阻止不了司马牛的全盘重来,唯一的成果,可能是让苏轼少拉了一点仇恨,但以苏轼的身份和地位,哪怕从此不说话不写诗,也是免不了会被人攻击的。
所以如今的苏过开始经营自己,然后耐心地等待时机,哲宗皇帝总是会长大的,下一次的机会自己一定不能错过。
望远镜的完善工作和图纸制作相当顺利,苏过也简单地为大家科普了一下光学的基本概念,任何时代都不缺聪明人,自己起了头,自然会有人接着往下走。
科学的展有时就是需要这样的一个契机,而苏过恰好就是,至于后续如何,顺其自然就是了,他无耻地想道:“攀登高峰太难,我就勉为其难地当个巨人,让别人踩踩肩膀就好了。”
苏过有些可惜这里没人懂这个梗,自己讲出来又未免太不要脸。
不过高俅在一旁大声地称赞道:“衙内学识渊博,已开启一番新天地,当为吾辈楷模。”
苏过自然是腆着脸,然后呵斥了他。
瞎说什么大实话,就这眼力和脸皮,难怪你能出人头地。
后面几日,拿到材料的苏过将自己关在房间,开始了各种小玩意的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