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傾在徐夕景的心目中,一直都是良善的化身。
作為藝人,他在工作上刻苦上進,平素待人也很和藹,從沒端過明星架子,也從不給誰多添麻煩。只要與他相處過,就都會一改因聽信網絡傳言而產生的躲避態度。
可受到種種抨擊傷害的他,卻只會一笑置之,從不生出怨恨,自己都甚至常被反過來安撫。
往日種種,徐夕景很難作出顛覆。
可面前輕浮無謂的笑臉,和在腦海中迴蕩字字清晰的承認,無一不在告訴他,事實正如對方口中所言。
他的大腦亂作一團,對程傾的維護卻已經是刻入本能,哪怕詆毀出自本人之口,也能令他下意識反駁:「程哥,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己。」
徐夕景不能接受這種詞彙沾染程傾。
他的語氣有些急,程傾卻沒介意,好整以暇地努了下嘴,意思是等他繼續,回答自己方才的問題。
「我。。。。。。」徐夕景本就思緒混亂,又從未也不可能有過與程傾所不利的念想,反應了好一陣,才感受荒謬地反問,「我為什麼要向他告發你?」
程傾的表情看不出對他反饋的滿意與否,只是側身的幅度更大了些,雙手交疊著都搭在了中央扶手盒上,朝著他意味不明地歪下頭。
「程哥,你對。。。。。。真的就。。。。。。」
徐夕景反覆確認,難以啟齒跟上的一句,盡數在對方無波無瀾的眼底殆盡。
直到這一刻,他才後知後覺地明白,自己並不是無法接受程傾此刻沖他顯露的兩幅面孔。因為不論程傾是什麼樣的人,他都是喜歡的。
他喜歡的只是程傾而已。
真正令他所無法接受的,是程傾對於岑遠的形容。他跟了程傾多久,就看他愛了岑遠多久。可現在程傾說不愛,說做戲,輕描淡寫兩句便覆蓋了所有的所有。
很不正常,明明是件令他得償所願的事,徐夕景卻沒感到半分的開心。
如果愛是能夠演出來的,那他作為一個不過幾月的旁觀者都對這份愛意深信不疑,那處於這段感情中五年的另一位正主岑遠,又怎麼能夠倖免。
太可怕。
也太令人毛骨悚然。
明明生著一副天使面孔,做的卻是如惡魔一般惡劣地玩弄人心。透過程傾的沉沉目光,徐夕景好似到達了地獄深淵。
對方的玩味態度展露明顯,許晟今日的抓狂歷歷在目,他根本不會蠢到再去問程傾是否對許晟有情。而出於為人趨利避害的本能,在這個時候,他也根本無法作出討要一句任何有關自己感情的結論。
徐夕景所能做的只是俯稱臣,揣摩不清對方心思,垂下眸啞聲發問:「你希望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