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闭着眼睛躺在榻上,“鸳鸯”蹲在身侧。
玉手握着一支美人拳,轻轻地锤打贾母的腿,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美人拳是一种伺候人的物件儿。
贾母被“鸳鸯”服侍得很是舒心,那么多丫头当中,只有“鸳鸯”最称她心意。
“鸳鸯……你说王嬷嬷一事,是琮哥儿闹起来的?”贾母随意问道。
鸳鸯笑着回道:“是,老太太,不过也是那王嬷嬷没规矩在先。”
“我们这样的人家规矩最不能越,他们姐弟情深是好事,若是人人都能这样,家宅永宁了。”
贾母说着叹了气,眼神怔忡。
鸳鸯绽颜笑着没有接话,鹅蛋脸两边的小雀斑舒展开来。
心里在想:“老太太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红楼众姑娘里,有两个鹅蛋脸,一个是鸳鸯。
一个是贾探春,“鹅蛋脸”亦是标准的美人脸型。
“琮哥儿变得上进了,这是好事是福瑞,这孩子聪明的地方,就是没有相争之心。
那日元宵节也不趁机讨要物事。。。。。。。。唉,老喽—老喽,是我老眼昏花喽!”
贾母喃喃低语:“只一件事,就是那《南柯梦》不吉利。
不及宝玉的祥瑞,且是奴婢生的,往日行事难免卑劣一些。。。。。。。”
鸳鸯微笑着没说话。
一直到了晚间,王熙凤过来请安。
鸳鸯起身,把她肩上斗篷轻轻摘下,放置一边衣架子上。
王熙凤才行礼,贾母对她笑道:“凤丫头来了,鸳鸯快,快。
去把取骨牌出来咱们打,把她的梯己钱都给打光了。”
鸳鸯笑着去了,从抽屉里取出一副骨牌出来摆下,玩骨牌接龙。
这种玩法非常简单,不似麻将,基本看一遍就会。
骨牌也是贾府上下日常的娱乐活动之一。
“哎哟!老祖宗,这一回我定要赢一次,免得老祖宗那金闪闪的钱子晃得人眼花!”
王熙凤笑着打趣,实际却故意让贾母赢,哄她开心。
贾母喜开颜笑,鸳鸯跟着笑。
王熙凤妙目流转,看似随意的语气提道:“老祖宗,我看琮哥儿近来上进了,大太太不似林姑娘那样,还念过什么四书。
我看不如就像宝玉一般,让琮哥儿搬出东路院挨着几位妹妹,珠大嫂子也是有学墨的。
再加上兰哥儿那孩子,他年纪也不大,正好让他们一起琢磨,互相砥励,岂不是好?”
王熙凤谈笑着说完,贾母手上的一张骨牌忽然半空收住。
板起脸色:“搬出来可以,但只能上学后再搬,免得闲下来生事。
下午放学回来可修习诗书,白日里去上学,这样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