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軀倒了半截,忽然被叫停,余東羿整個人就跟做了深度卷腹似的腹肌收緊腰彎曲,手肘貼膝蓋,手掌捏著圓木,同時腿彎還得勾著。
嘶呼。
余東羿長喘了口粗氣。
這滋味,繃著小腹相當於全套核心燃燒,還要連收緊不知幾刻鐘。
且稍有不慎,人一鬆氣就容易從高樓摔下。
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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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拜相樓這一側的雕欄,湊巧沒有毗鄰著繁華的白虎大街。
人即便落下去了,也只會跌進幽僻的小巷裡,不至於引來百姓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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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東羿被肌肉酸得面色鐵青。
他齜牙咧嘴地朝李侍衛比口型:「還得掛多久?」
李侍衛但笑不語,一邊閒適地倒掛金鐘,一邊向下覷了眼余東羿的丹田。
余東羿正掛著,看他一笑笑得還意有所指,人差點兒岔氣。
他倒也不是繃不住。
就是余某人覺著,從樓上稀里嘩啦灌進耳朵里的那一堆話,抵不上他遭得的這份罪。
他聽了個啥?
第21章敵國將軍(21)
公子閣,因公子揚名,享譽天下。
在這裡,一粒米都貴如黃金。
可眼下八珍玉食如流水般地呈上來,滿桌里卻沒有半個人動了筷子。
滿桌上,實打實也就倆人。
一個圓頭圓臉、眉濃皮黑的青年名喚皮七,是邵欽派來的親信。
一個面白無須、如蓮似玉的大公公名喚潘無咎,是九千歲本人。
他倆對坐,不動筷,不舉杯,吃飯不似吃飯,飲茶不似飲茶,倒像是一副僵持了很久的模樣。
萬幸,閣里的氣氛倒沒比他們的坐姿更僵——這倆人還說著些風涼話。
皮七道:「多虧潘公您與余相二人相得益彰、治下有方,才有了大照的鹽糧替我晏地養活數萬百姓,在下便替百姓們謝謝潘公了。」
皮七以茶代酒,敬了潘無咎一杯。
潘無咎自然不會舉起盞與皮七一個小輩客套。
潘無咎佁然不動,皮笑肉不笑道:「還是晏主同你們邵將軍慷慨,上等的生鐵巴巴地送來燕京。倘若當年西征時,余家軍能整裝換了這般的兵器,也不至於廢了半年功夫才將客人請出玉門關外。」
潘無咎一番話刺下來,皮七頓了頓,面色難堪了些。
他們難道不知送鐵器給大照無異於飲鴆止渴嗎?
余家軍的兵精糧足、凌霄衛的士飽馬騰,此強盛絕非一日之積。
揚湯止沸,自古都不長久。
假以時日,再讓二黨昌隆下去,大晏只會被燒得寸草不生。
——誰都不想親手壯大自己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