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手起刀落,一舞臂膀,當頭就削飛了第一個匈奴的腦。
見此一幕,鼓八一個愣神,同樣很快拔刀。
再來,就是數不盡的仇敵湧上。
兩軍交戰,短兵相接。
粗糲的風沙,腥臭黏膩的熱血,男人橫刀躍馬,所過之處是異族咧咧嚷的怒罵和慘叫。
這一戰,從正午到黃昏。
「他們退了!蠻子的騎兵跑了!」晏軍有兵大呼。
「噗呲!」給最後一具異族的屍補了刀,余東羿的右手手腕麻得脫力,一根手筋抽著疼,終於甩了刀,一屁股坐在荒草上。
「呼。」鼓八噗嗤噗嗤穿著粗氣,臉上與余東羿一樣被曬暴了層皮,灰頭土臉的。
他彎腰撿起余東羿豁了個口子的刀,另一手在衣擺上揩了揩血,遞到余東羿面前。
望著眼前的手掌,余東羿抬眼看向鼓八。
「先前惡言,恕我魯莽,」鼓八道,「將軍要我護你,卻不曾說過余兄你武藝高強,數招之內,便能一人砍殺匈奴七八。」
余東羿坦然笑了,拉著鼓八的手,一用勁兒,爬起來,道:「還是不及鼓八老哥你斬殺的多。」
鼓八見他大氣,半點兒不斤斤計較,倒是對余東羿頗有改觀。
另一頭回了營,回五卻仍對余東羿偏見頗多,暗地裡使不少小絆子。
以管教兵的名義,回五一會兒將余東羿夜裡的臥榻分到最差的一處,另一會兒又故意拿最次當的飯食分給他,盯梢似的逮著余東羿的錯處就拿軍棍罰他。
可余東羿卻渾然不把回五為難他這檔子事放在心上,混在劉杉手底下的兵隊伍里,他睡冷了就半夜偷摸去邵欽營帳擠擠,挨餓了就摟著山狼和劉杉的肩到處蹭吃蹭喝。
過了個把月,連邵欽都知道營里回五頭領日日罰余東羿的傳聞了。邵欽私底下單獨把余東羿叫過去,給他塞了鼓囊的一袋銀子。
「這是……獎勵我幹活的賞錢?」余東羿顛了顛手裡沉甸甸的錢袋,曖昧地笑道,「客人您真大方,小的今夜得埋頭服侍才行了。」
邵欽不理他潑皮玩笑,認真道:「軍棍傷骨,易留舊疾。你既沒法兒讓人挑不出錯處,索性多打點些。回五忠厚老實,卻有家小要養,老母又多病,不免貪財……」
「將軍這是要小的拿您的私房錢,去賄賂您的親信?」余東羿獰笑,「就不怕旁人說您以公濟私?」
邵欽話語一頓,耳根紅道:「你觸犯軍紀,回五罰你,我不曾親自呵斥回五,更不曾阻攔,便已不算偏私。至於這些銀兩,不過是我的私人家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