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八十一道真雷,每一道都從龍嘴裡吐出來,九條龍各吐九道,緊鑼密鼓,接踵而至,半點不給人喘息。
余東羿是懂趨利避害的,眼看著龍眼睛盯下來,他手裡掐了一撮符紙,遙遙沖江益渠道:「師尊請多保重。」
江益渠瞥了他一眼,終於將手裡掐了一路的狐狸甩給了他。
第一道雷劫落下來前的最後時刻,江益渠扔下一句話道:「若本座身死,替本座收屍。」
狂妄如江益渠壓根不信天道能將他的神魂劈散,要余東羿留他的身軀殘骸也只不過是為了讓徒兒在他神魂復還的那段日子裡心中有幾分掛念,免得一扭頭就將他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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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劫瞧著聲勢浩大,說來艱險,實則照天道冥冥投入江益渠識海中的那一渡劫法門,江益渠只需將每一道金雷納入丹田吐納運轉周身一圈,便能功力大漲。
一道,兩道……
「轟!」
天地巨震,靈池沸騰。
一時之間,整個天門台無數修士百姓都被驚醒。
有不知名者誤以為是地震,連鞋襪都來不及穿,連滾帶爬衝出屋外,大喊道:「大晚上的怎麼回事!」
下一瞬,所有人遙望天門台正中的高峰方向,都愣住了。
「快看!天——亮了!」
有修士抖著唇喃喃說:「朗夜繁星如炬,九龍其現,蒼天亮如白晝,是上古記載的飛升劫!有人要飛升了!」
「怎麼可能?鍊氣、築基、金丹、元嬰、大乘……再往上還有傳說中的分神,才到渡劫!修真之路何其艱難困苦!什麼人能走到這一步!」
「普天之下還有誰?老衲還以為憐霜尊頂多只到了大乘,沒想到此子已至這一步!」
「江益渠是強!但他這些年來犯下殺戮無數,難道墮了魔的修士也敢妄想挑戰雷劫嗎?」
「他殺的是仇家和妖魔,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何錯之有?又怎麼不敢試一試這長生之道?」
全修界轟然驚醒,望著中州重地天門台那一處璀璨光芒,今夜多少元嬰老怪與高階妖魔膽顫驚心、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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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余郎!」
自打從第一道雷劫落下氣,殷幼渾身的寒毛就都炸起來了,小狐狸攀附在男人健壯的手臂上,被嚇得拼命用爪子往男人衣襟里扒拉。
余東羿把殷幼捧在臂彎里,抱著小傢伙逃到了百餘里遠的地界,都還能被那天道宏光所照射。
九龍靈池的泉水化為了雲霧和雨露擴散開來,甚至飛濺沾濕了余東羿的髮髻和衣袍。
「別怕,」余東羿拍拍他,「我得看著點兒師尊,不能離開太遠。要是嫌動靜大的話,洒家給你在這兒刨個洞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