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兒巧,讓外戚、宦官、清流三方都詭異地、不約而同緘默下來。
以文華殿為界,前邊兒朝堂百官,後邊兒三宮六院,愣是半點兒消息也沒透出。
一伙人把流言蜚語捂得嚴嚴實實,就指著等金玉帝開尊口,再看情況。
結果隔了三五天,金玉帝好了。
陛下揉揉尊臀,下了龍床。第一句口諭,便是讓余東羿回來。讓他回上書房,陪他聽邵老頭講書。
哎,大吉大利。無事了!
邵老頭提心弔膽數日,險些愁白了頭。望著瘋玩完,現下又滿面紅光、神采奕奕地回家來的小孫子,他恨不得把余氏小子大卸八塊。
再之後,就是邵欽寧肯自賤身份、違逆師長,也要強嫁給余東羿做男妻的事兒了。
至於從前那位矜貴的余家嫡子,怎麼成了今天這樣姓余、又非余的野生庶民?怎麼金榜題名?又怎麼被貶官罷職的?後話還得後邊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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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余東羿吃飽喝足,回了茅草院。
夜裡他口渴,摸著月光去廚房喝水。
如果說臥房是茅草廬,那廚房就是露天破杆子撐起的擋雨棚。棚上破洞大油布,棚下爬鼠灰灶台。
人就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黃昏時他吃的是玉盤珍饈,如今星夜微涼,卻喝口水都被凍得牙酸。
想到明兒就得繼續清寒貧苦的生活,望著灶台邊兒的黃豆紅薯和窩窩頭,余某人頓時覺得難以下咽。
余東羿:【寶啊,我雖知道生活不易、該當節儉,但不吃白米飯,這心裡總還是有點兒過意不去。明兒天亮記得提醒我去買點米啊。】
419正困著呢,用張懷民語音包開二倍說:【買啊您又不是沒錢裝什麼窮逼昨兒還吃燒雞呢。】
黃豆紅薯窩窩頭,乃是當初盤院子的時候,前東家半賣半送硬留在這兒的,余東羿自個兒飯點的時候壓根沒動過。
怕糧食放壞,他也就每日閒得慌的時候,捏著窩頭,蹲在狗洞面前,姜太公釣魚一下,一準兒都能餵著幾隻。
小半個月來,四鄰街坊的流浪狗都這知道這兒有冤大頭免費給食,到了點兒就呼朋引伴地來鑽洞。
余東羿微笑:【嗯,就知道寶你最心疼我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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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早,晨光微熹。
牆外菜市場的公雞正打鳴呢,余東羿從床上被震下來。
419:【啊啊啊啊!先生漲了漲了!】
余東羿打水抹了把臉,剃了鬍子,出門,朝隔壁街走兩步,立在了糧店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