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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四年三月,京东起义四起,巨众流民抵京,不察民中有染疫者,子令四城落门,隔绝内外,然疫情汹涌,城中亦多有感染……
有人纵记录,而后仰长叹。
就在这空荡的汴京大街上,有脚步声响起,逐渐…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传来,在寂静无声的街上尤为清晰。
有好奇的民众打开门窗探头查看,只见一片片白衣似雪的太学学子从太学院涌出,纷纷走上大街,向着城外走去。
同样的一幕也生在西城,一个个聚贤堂众从四面八方走出,同样汇聚在一起,奔向城门。
他们不要命了吗?
这是所有见到的人统一共识,瘟疫这么严重,不在家里躲灾,还敢出门乱跑,真是一群不怕死的年轻人。
城门处守卫得到府牧传令,知晓这些年轻人出城是为了寻药,所以并没有为难他们就打开了城门,满含希望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奔出的身影。
他们如此信心十足,或许真有办法解决这自古以来药石无救的疟疾之症呢……
今日起开封界范围,不管是山村野,还是深山老林都能看到这么一个情形:有人趴在树上扒着树皮,然后把每一个树皮都做上记号,背在身后,再去寻找下一个能开花结果的树。
此时的河还未改道,开封貌与后世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比如后世看似落座平的开封铁塔,此时就是在夷山上的,还有一些尚未开采的荒山野岭,其中许多后世灭绝的动植物,在这里都能寻到。
就这样,开封界的树木都遭了无妄之灾,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扒光了衣服。
而在西城外流民区,王智已经数日不曾归家了,这里是疟疾的重灾区,因为疟疾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所有患上疟疾的人,都被集中安置在特定的棚子里,从现到现在才一时间,这里就已经有上百位患者了,并且还在持续快的增加着,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编号,然后有专人煎熬着对应编号的树皮汤药,再喂给他们,查看食后反应。
当然也不止是熬树皮汤,还有熬青蒿汤,这自然也是拥有后世记忆的王二郎想出来的法子。
青蒿倒是不稀有,房前屋后,庄稼里到处都是,只是这青蒿汤毕竟不是青蒿素,只能缓解患者症状,减轻痛苦,却不能治病,至于青蒿素,那着实是为难王二郎了,他能记得这个名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单就缓解症状这一点效果而言,王智已被众多流民奉为神医了,也都心甘情愿的被众学子当成了小白鼠试药。
他哪里会什么医术,有人问起,他也只说是格物致知,引得众人再次拜服。
只是这树皮汤……
第一…无反应,患者增加了几十。
第二…无反应,患者增加了上百。
第三…无反应,棚子已经搭着不够住着了,还有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在忙着忙着的时候倒下。
选之人王二郎行走在各棚子之间查看情况,他已经数日不曾休息了,眼中布满血丝也不停歇。
他不信邪,不信整个开封府都找不到一株金鸡纳树,如果真的整个开封都没有,那就去京西诸路找,再找不到就去蜀中找,蜀中找不到就去大理找,不信还找不到。
他出了帐篷,迎面却撞见一个非常非常意外之人。
“小如?你怎么来了?”
王智认出了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娘子,正是他未过门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
“姑爷…你快去看看我家小娘子吧,她…她……”小如已经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王智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有些不安的问,“她…她怎么了…”
“小娘子她…染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