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人,当时熊唔德自己都信了,觉得拿自己头盖骨撞上了硬钢板,再撞下去,那就脑浆迸裂,什么都没了。
不过,他知道如何应付。他家还有一支明代永乐年间青花瓷瓶,和翁同龢真迹一样,都是抄掀翻家时,偷藏起来的。他不太懂,但找过行内人士问过,花瓶也很贵,能值二十头牛。
反正没花钱,送给马良也不亏。
他就是如此,一路从警员干到了警察局局长。当然,用吴克话说,他也并非一无是处,纯属饭桶。
时不我待。他中午回到家,取出花瓶,快下班前,直接去了维持会,站在马良办公室内。
他献上宝贝,然后坐在沙上,鼻涕眼泪的说着心里委屈:“卑职感念您老提携,让卑职干什么,都毫无怨言,可皇军刚到,人心浮躁,您让我这个马上有职无权的人进行整编,实在难以推进,还望您老高抬贵手,把我撤换掉吧。”
马良已意识到自己失误,赶紧安抚熊唔德:“唔德老弟,此言差矣,你我多年交情,我怎能亏待你?”
熊唔德又眼泪婆娑:“可是,以卑职现在身份,确实掌控不住警队局面,对不起您啊。”
马良微微笑了笑:“唔德老弟,我准备任命你为保安军调查部主任,同时对维持会成员也负有监察之职,不日将为你颁委任状。”
这相当于国党调查统计局特务一处,可对内部所有人员进行调查,甚至于,看谁不顺眼,就可以安一个莫须有罪名,进程惩治。
熊唔德受宠若惊,从沙上站起来:“总司令,有了这把尚方宝剑,卑职就有底气,尽快拿出改编方案,请您老过目。”
“嗯,嗯,很好,如此,往后还要委你重任。”马良赞许地点点头。他已看过那支瓷瓶,实属罕见之物。看在瓷瓶面子上,马良与熊唔德又重回惺惺相惜,亲密无间。
其实马良知道熊唔德能力有限,但就喜欢他的忠诚。
畅聊半小时,已是五点半,窗玻璃蒙上了暮色。马良仍意犹未尽,又提醒熊唔德:“现在时局纷乱复杂,鱼龙混杂,还要多加小心。”
他还对熊唔德说了自己担心,皇军刚来,百姓虽惧怕,但仍有排斥之心,力行社和红党潜伏人员,恐怕会趁机作乱。他们的潜伏人员,会想尽一切办法,接近维持会和保安司令部。情势复杂,务必提高警戒。
对此,熊唔德非常赞同:“您老说的是,花谷太君不就被红党打死了。”
“吴克是浙省警校毕业的吧?”
马良的声音不大,却问的熊唔德一个机灵,难道您还怀疑是吴克杀了花谷?看着马良目光正对着自己,熊唔德赶紧说道::“是的,现在已改为中央警官学校,老蒋兼任校长。”
“小伙子很不错,稍加调教,前途无量。不过——”马良眼睛直视着熊唔德。
熊唔德只觉得一道寒光刺来,赶紧抬抬屁股:“总司令,您请说。”
马良脸上露出深沉:“吴克是你手下,老夫也就把他当成自己人,但你我还是多加留意。”
怎么会怀疑吴克?熊唔德又吃惊,又想笑,小声说:“吴克应该没问题。”
马良微微摇了摇头:“小心为上,我们要保证队伍的纯洁,不然,你我是要掉脑袋的。”
熊唔德腾地站了起来:“是,卑职会小心调查,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马良点头:“不是我们想这么做,是时局逼着我们这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