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太荒謬啊。」他搖頭晃腦地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眼襪子存放處就快堆積不下的襪子。大概是行為過於敷衍,一同看過去的葉子華同樣保持了沉默。他倆用眼神過了一句「找個時間洗」,然後腦子便徹底忘記這回事了。
「與其在夢裡看美女,你真不如昨晚跟我一起看男人裝。」葉子華說。
「免禮,」家駿揉著眼咕噥,「今早上吃什麼?」
「粉唄。」
「那中午呢?」沈家駿又問。
「你他媽早飯吃了嗎擱這兒中午?」葉子華無語地指了指洗漱間,「給你爹度解決了,等下粉都沒得吃。」
「嘖,」沈家駿動起來,「老子襪子呢?」
「……你剛不看了嗎?咱倆都沒洗。」
操。
沈家駿這人可以不講衛生,但不太允許自己把不講衛生擺明面上,講人話就是好面子。如果不洗衣服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葉子華知,那他是毫無所謂的,但現在要把髒衣服穿出去,他突然就開始扭捏作態,在宿舍門口對襪子存放處做法。
「幹嘛?」路過的同學笑道,「沈哥又開始了是吧?」
「是啊,」葉子華嘆了口氣,「發病呢。」
對於理實班的寄宿生來說,每個宿舍都有一定的發病規律。這幫子人經常聚在一起競選弱智吧吧主,比如誰打遊戲死檔了,誰炫技把自己旋死了,各個寢室的發病時間不太統一,因此每天都有鮮的話題可聊。
今天也一樣。無聊的雞皮蒜皮中,摻雜著無聊但好笑的雞毛蒜皮。
人總記得高中很多事,但沈家駿並不如此認為。他覺得人只是對刻骨銘心的時間抱有一絲感覺,每當自己想起來時,身體的相應部位會起一些雞皮疙瘩。
這些雞皮疙瘩說,你是倒霉蛋,你一輩子都記得。
提起高中,沈家駿先想到的就是今天早晨。因為太過平常,所以成為了體內無法遺忘的一部分。他和葉子華並沒有一大早就要記什麼東西的學習習慣,只是拖著將死未死的步伐去食堂討口飯吃。
熱氣騰騰的窗口前,一點小小的溫度便能開心一個上午。
在這樣的溫暖中,身後傳來了爽朗的招呼聲。四周都是睡意朦朧的眼睛,有一個男生從二樓的透明擋風板後探出頭,笑著和同班同學打招呼。
明明不是酒窩臉,卻因為時常笑著,臉頰一邊已經有了人工酒窩的印記。他看過來,帶著沁甜的,像綠豆粥一樣的,讓人渾身清爽的笑意。
「明揚!」隔壁寢室地招招手,「今天怎麼來食堂吃早飯啊?」
「昨晚自行車拉鏈掉了,我他媽自己連了一個多小時!」明揚惱火地說,「然後掉更長了!真他媽服死。」
「等下,」同學理了理底層邏輯,「自行車哪來的拉鏈?」
不知為啥,沈家駿十分順利地跟上了電波:「踏板的鏈條。」
「對對對,」明揚相當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就是這個。」
一旁的葉子華感到迷惑:「這跟你來食堂吃早飯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