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雪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十四岁的时候,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早的嫁给了一个见过几面,但却并不熟悉的男人。
她在十六岁的时候诞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然后次年第二个……她膝下一共有七位孩子,五女两男。
之所以会生这么多,并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因为她认为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孩子多了,以后老了之后的生活也能够更好。
虽然今年董雪梅已经六十多岁,膝下的孩子基本都有了自己的家业,但她仍然需要早早的为家庭准备早餐,因为有孩子生了孙子,带不过来,送到了她身边。
匆匆忙忙的吃完桌上的饭菜,董雪梅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奶奶,你去哪?”饭桌上,有个小姑娘问道。
“隔壁你王婶说要拿点自家腌的猪肉给咱们。”董雪梅手脚利索的穿上鞋,心想人家既然要给他们送东西,自然就不能让人家走动了。
董雪梅打开门,忽然一怔,因为门口不知何时放着一口黑漆漆的陶缸。
“哎呀,王婶起这么早!”董雪梅有些吃惊,弯下腰抱起陶缸往屋里走,口中还在嘀咕:“这么轻呢……来来让让了,小王八犊子们,吃腌肉了。”
围在饭桌的小孩欢欣雀跃的从椅子上站起,眼神直勾勾地追随着董雪梅手中的陶缸。
饭桌上唯一的男人也有些期待,将饭桌的中心腾出来,问了句:“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婶把东西放门口了,我压根就没出去。”董雪梅将陶缸放上饭桌。
腌肉可不是普通老百姓天天都能吃到的,男人早已心痒难耐,他迫不及待的揭开封盖,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恶臭难闻的血气。
“呀,王婶是不是腌坏了?”男人和孩子都捏着鼻子往后退。
“不可能啊……王婶手艺那么好。”
董雪梅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将头伸前,目光才刚刚聚焦看清缸内的事物,便如同遭到了五雷轰顶,浑身上下的气力都被抽空。
“不……不!”董雪梅眼前的世界突然天旋地转,站不稳,她下意识的想要抓住饭桌,却令得整张饭桌都跟随着她身体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
陶缸破碎了,血气应声扩散至房间里的每一寸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追随向那陶缸,然而看到的却是一只滴溜溜转动的……眼球。
包括男人都怔住了。
等等……眼球?!
“啊!!!”
————
董雪梅家门口。
一位又一位衙役面无表情的进进出出。
三个小孩颤颤巍巍的缩在爷爷的背后,董雪梅在一位胖大婶的怀里抽泣不止,不远的地方随处可见好事的民众伸直了脖子左顾右盼。
无形的压力如阴霾般覆盖在此。
折梅手才刚对官府宣战,便堂而皇之的杀了一人。
这里俨然不久后便会成为新的话题中心,到时候几乎整个沧州城都会参与进讨论当中。
路寒才刚带人从马车上走下,一道身影便如利箭般出现在面前。
“大人真巧。”简真满脸堆笑:“您还记得我吧?”
路泽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滚开,别想着再写什么乱七八糟的报道。”
从很小的时候,路泽表现出来的性格就很像何邈,从里到外都透出着一种生人勿近,循规蹈矩的气质。
他认为之所以此次的灾变事件会得到升级,其中有七成以上的原因都要归咎于《沧州快报》的煽风点火。
然而简直能够挖到这么多的猛料,也不是两三句便能赶跑的,听完就跟没事人一样。
他谄笑着对路寒说:“大人,就让我进去旁听呗?毕竟我也帮过你们一次是吧?”
简真指的是地下街那一次的报道。
如此说来,他确实为进度止步不前的案件提供了一次帮助。
“你还没完了是吧?”路泽眼神一冷,刚想给他一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