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这只玩偶吗?”东方轻轻敲了下还在惊愕的白染衣。
“这本来是一只白熊,但因某人小时候爱逞能,自作主张的用颜料把它变成了熊猫。你当时松开它的时候,衣服和手上都被染的黑乎乎的。”
他伸出食指滑动了一下,照片里赫然出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儿,她一脸懵地盯着自己黑黢黢的手,似乎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
和白染衣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东方收紧五指,全息屏忽然关闭,露出了他笑眯眯的脸。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熊猫礼物,小祝同学。”
白染衣愕然的看着他,脑海中终于慢慢浮现出了这段记忆。
她那个时候还叫祝冬禧,在十岁时被迫连跳两级,正愁着怎么与新同学相处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转学生,不过他总是寡言少语,白染衣就以他为目标来锻炼自己的社交能力。
那只熊猫是她送给他的临别礼物,那位转学生在班里只待了半个学期就又转走了。
此后杳无音讯。
“我怎么都忘了……”白染衣喃喃着。
明明陈岚这个人她是知道的,郑羽宙还和她提起过。但她怎么就是忘记了自己曾经还遇到过这样一个转学生,一个也叫陈岚的转学生。
“都十几年了,那样短暂的相遇忘记了也很正常。”东方不以为意道,“而且那时我没什么朋友,在班里的存在感不高,你也从不喊我的名字,总是一堆绰号。恐怕等我转走了,你也忘了我的存在了。”
白染衣对从未上过心的事物总是记忆力很短暂,这点东方是知道的。
“那你怎么还记得我?”白染衣蹙起眉,这对他而言很不公平。
“还记得今年七夕我和你说过的吗?我童年时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刚好带我走出了父亲逝世的阴霾。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所以记了很久,原本我以为只是我当时年纪太小,见过的人太少才产生的特别感,但我后来四处漂泊,踏足过无数不同的土壤,也见过很多迥异的人,其实有很多和你性格相像的,但他们都不是你。他们也从没有在我十二岁那年出现在我身边,以你这样的方式,以你这样的性格。”
或许这就是出场顺序造就的偏差,但这样不可控制的近乎来自命运的安排就是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影响。
“如果说我们相遇是偶然事件,那么你的开朗善良就使我永远记住你变成了必然事件。你不知道你带给我的这一点微弱萤光给了我多大的希望。”
童年留下的东西总是印象深刻些,总会在余生里不停地回想然后再做出不同的反应。比如棠月总是会想起她父亲对她的正直教导。而东方和白染衣,总是想起的,不是独自一人的漂泊就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这种环境下成长的人极有可能变成冷漠自私的反社会人格。但好在他们会自省。每当怨恨人性的丑陋时就会看一看大自然磅礴的美,再看一看其他的人性美。这就是供给他们的养分,让他们懂得辩证的看待一切。所以即使他们被生活折磨的遍体鳞伤,依然选择热爱它。
白染衣就是东方赖以生存的养分之一,又恰好是无可替代的那一份。
“我一开始没有想过要去找你,非要和你产生点别的联系。我一直得过且过,顺其自然。但当我回到中央研究所,我总是不可避免的听到关于你的消息,从高教授再到郑教授。我才现其实我一直都很关注你,想要再次见到你。”
东方说的很诚恳,字字句句都是他曾经想说却不能说的话,是赤裸裸摊开的真心。
“但当我再次听到你消息的时候,是在志愿者计划中。”
他们向他说明了曾经的数据波动,说在过去的数据中看到了来自未来的白染衣。说因为此才证实了志愿者计划的可行性,所以郑羽宙这批人才被提前派进虫洞。
他后来申请看过那段数据波,庞大的数据链最后组在一起指向白染衣时,他感到了久违的心疼。
她的父母好像对她没有感情,一直在暗中部署计划试图将白染衣引到虫洞里去,她就像一颗棋子,任人拿捏。
于是他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参与计划的想法,他不仅要完成任务还要找到白染衣。
其他研究人员对他的想法并不接受。这代领导虫洞研究的有两个教授,一位是白染衣的父亲,一位是东方的母亲。
自从他母亲去世后,他因为能力过于卓越被定为接班人在培养,让他进虫洞去做随时可能牺牲的事情对研究进度来说实在得不偿失。
但他无所谓,以“亲身体验过才有更好的研究”为由进入了虫洞。
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白染衣的出现。
她出现的那一刻,东方除了惊喜还有悲哀。白染衣的父母居然真的为了证实那段数据波的存在,掐着数据波上的时间将白染衣引进了虫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