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二皇子便问过女儿,长大后入他后宅如何?”李月明一本正经的胡诌道。
反正,爹爹不会向大伯求证的,更不会向二皇子求证。
“女儿当即便拒绝了,二皇子此人,一不是良配,”李月明顿了顿,又语气肯定的说道:“二,也不会是明君。”
此话一出,李逸谦猛的站了起来,就连一直身居后宅的柳氏都被惊的赶紧去捂自己女儿的嘴。
“你可是疯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李逸谦一脸的震惊,虽是责备的话,却也压低着嗓子。
今日这话若传出去,他们李府便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下来。
“爹爹娘亲莫怕,”李月明拿下母亲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安抚似的握在手里,“女儿已让玉竹差使走了其他人,玉竹此时,在外面守着呢,不会有旁人听见。”
这屋里,脸色正常的怕不是只有李月明一人了。
李逸谦这才放下心来,他复杂的望向自己的女儿,体弱多病一直久居后宅从不外出的女儿,是何时开始长大的……
“那明儿你的意思呢?”李逸谦的话里,似是开始妥协。
“嫁栗青,或许是女儿逃离二皇子唯一的机会。”李月明看着屋里阴沉着脸的三个人,有心安慰他们,“再说了,栗青许是个容貌俊俏的,又统领东厂,女儿不亏的。”
听到此话,李逸谦沉默半晌,还是不赞同,“那栗督主容貌身姿确实不凡,但为人很是阴狠,朝堂之上树敌无数,明儿你不了解此人,那人比二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儿不赞同如此说法,”李月明心还是偏向那人的,不自觉的反驳道:“何为忠臣良将,何为奸佞小人,他做了什么,忠君是错还是拥君是错?决策者的错误,王公大臣不敢骂皇上,反倒过来骂他。”
“放肆,”李逸谦震惊的看着女儿,“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这么多年,你在府里都学了些什么,是谁在你耳边乱嚼舌根?”
李月明身子一直不好,身为人父的李逸谦一直有愧,莫说如此大声呵斥了,就连与她说话都是刻意压着声音的。
每次去宫中参加宴会,李逸谦看到那些与女儿同龄的贵女结伴参加宴会,更是心疼自家女儿,不能出街游玩,甚至于出房门都要看老天爷的意思,畏寒畏热,稍不注意就会大病一场。
柳氏看着被呵斥的女儿,泪珠子更是不要钱似的掉,女儿什么都不懂,连那东厂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却还在一直安慰他们放宽心。
“你吼什么,明儿有说错什么吗?都说了四下无旁人,你怕这怕那。一个身居后宅的女子都知道这般,你是忠臣,你是良将,所以呢?你那贤明般的圣君啊,怎么就听信了谗言让你的女儿去嫁给一个阉人呢?”
李逸谦沉默了,当今皇帝昏庸,人人知晓,众人不敢挑战皇权,所以记恨到了栗青身上,可是明儿说的对啊,栗青错在哪?最大的错也莫过于太忠君了吧。
“这些事情暂时不论,总之,明儿嫁入东厂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明儿也不要想太多,相信爹爹。”
“并非女儿不相信爹爹,只是赐婚圣旨已经是人人皆知,而且女儿也说过了,比起以后嫁给二皇子,女儿更愿意在栗青这里搏一把。”李月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李逸谦行了大礼,“求爹爹成全。”
没等李逸谦说什么,柳氏便赶紧扶起了李月明,她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头,“都怪娘,给你生了个不争气的弟弟。”
李月明摇摇头,又望向父亲,李逸谦重重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着实也没有别的法子。
“明儿既然心意已决,那为父拼了命,也会保你在东厂无虞。”
“谢爹爹。”
好不容易将爹娘送走,李月明这头上已是有些密密麻麻的小汗珠了,可着实是累的紧了,她现在只想躺下休息一番,但是李月清这小子,却赖在她房间不走了。
“臭小子,阿姐累了,给阿姐揉揉肩。”
李月清见爹娘走远了,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李月明被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去扶他,可李月清铁了心的要跪着,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阿姐,都怪阿弟不懂事,闯了祸,竟搭上了阿姐,阿姐再等几日,阿弟总会想出办法的,那东厂,阿姐是说什么都不会嫁进去的。”
李月明看着如此模样的阿弟,一阵心疼同时,也感到心累,莫不然,刚才那一出还得再演一遍?
她一边扶起李月清一边出声道:“阿姐怎么舍得怪你,而且,阿姐对栗青一直是有预谋的。”
李月清听到此话,猛地抬头看向李月明,问道:“阿姐此话何意?”
李月明也懒得装了,着实有些累了,她抬手拂了拂李月清膝盖上的尘土,道:“你想想,阿姐一个不爱吃甜食的人,怎么突然叫你去买芙蓉糕,还是每日都要吃?阿姐的缘由不便多说,但阿姐不希望你内疚和自责,这本就是阿姐该走的路。”
李月清还没想明白,刚要张口再问就被李月明轰出了如意园。
没办法,李月明太累了,她实在是想躺一躺。
李月清回去后好一阵翻来覆去,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经过这么一出,他是不敢轻举妄动了,鲁莽的代价他已经见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