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遥遥知会了一声。
柳无恙抬手一摸怀间,那只织绵绣花的钱袋还在。
有此物在怀,便她不说,他也不怕她跑了!
宋卿月饮马回来时,柳无恙已坐在车头等着。
等她给马喂过豆饼,收拾好物件套好马,柳无恙道:“上车厢里去,我来赶车。”
宋卿月已被颠得浑身酸疼,巴不得听到这句话。
坐在轻摇慢晃的车厢里,她望着落下青山的夕阳,轻声:“柳无恙,你不怕吗?”
马蹄嗒哒声里,柳无恙淡声:“怕什么?”
她掀开前帘,忽闪着眼睛好奇问:“昨夜,你没点灯赶了一夜的路,也不怕道上遇鬼?”
柳无恙轻声:“比鬼还可怕的东西多了,比如人心……”
许是被话触动,宋卿月有一霎失神,“你有害怕的人?”
柳无恙鼻中轻嗤:“活了二十五年,只有人怕我,我还未怕过人!”
宋卿月大笑,不屑:“说什么大话呢?不怕还讹上我同往上京?”
柳无恙扭回头,一瞥满脸机灵的她,淡笑道:“你是东阳本地人,于这一路境况比我熟悉。”
“不,你是怕我报官,拿着钱袋逼我同行就是为了控制我。”宋卿月满脸不快。
柳无恙扭回头,轻轻一扯嘴角:“算你识相!”
“哎,臭花子,”宋卿月往前挪了挪,伸出手一拍他的后背,“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柳无恙微颦了眉,口气不悦道:“我说过别打听我的事,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宋卿月便又碰了一鼻子灰,不满地冲他后背撇了撇嘴。
夜幕已上,繁星已布。
两侧树影投于官道,影影绰绰,马车若驶于阴雾重重的魔障里。
宋卿月自厢内取出油灯,吹亮火折子点亮灯,又牢牢系于车棚前的挂勾上。
宿鸟叫声偶起,尤以夜鹄怪啼渗人。
怪叫声远传于空山来回激荡,再和着孤独的“哒哒”马蹄声,宋卿月虽坐在车厢里,难免心下骇然。
她困意浓浓,强撑着眼皮,一掀帘子再问柳无恙。
“你当真不怕?”
“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柳无恙目光专注于黑漆漆的官道。
“你若害怕就将帘子放下,找两团粗布将耳朵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