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脚边的安王,“仗着身后有沈氏,杀了你哥哥,又带着沈明仕给你调的兵,将你哥哥五万亲兵诛尽,你还有什么不敢?”
安王浑身剧颤,眼神惶恐,口中否认:“儿臣没有,父皇,儿臣没有!”
“没有?那你告诉朕,朕何时传过圣旨召他回京?”
安王霍地抬头,惊骇望着皇上,“儿臣,儿臣不知有传旨这事。父皇如何知晓?”
皇上转身,徐徐步下殿阶,“朕是没有查过,但不表示朕不知道!你的手都伸到皇后那里了,想来,朕在你手里也活不了太久!”
安王跪着膝行下殿阶,快爬两步将皇上的腿抱住,仰起泪目,“父皇心里只有皇后,当真没有大哥,也没有儿臣的位置吗?”
“你有你外公沈明仕就够了!”
“是,儿臣身后是有沈氏,可父皇若忌惮,儿臣一待做了皇帝就杀了他们!”
即墨承彦侧头垂睫,望着身后仰着血红眸子的儿子,轻笑:“够狠!”
安王抱着父皇的手剧颤,满眼的不甘。
“儿臣身体里流的是父皇的血,父皇不能因为忌惮沈氏,就一心只想立皇后的孩子为帝,弃儿臣于不顾。”
即墨承彦淡淡看他,不言不语。
安王哽咽低泣:“儿臣三岁识字、四岁读经、五岁习武、六岁练骑射。三更读,五更练,能做的都做了,父皇还要儿臣怎样?还要如何父皇才高看我一眼?”
“你在沈明仕严教之下确实堪用,但朕的江山只有男人才能接手,松开你的手。”
即墨承彦声音不大,却满含轻鄙与威压。
安王失声,怔怔松开双手,望着父皇大步离开的背影。
倏地,他疯了以拳捶地,砸得手上血肉翻翻,“我娶!我娶正妃,娶侧妃,娶一屋子女人可不可以啊,父皇?”
空荡荡的大殿内,除了垂敛目的宦官,唯有安王来回激荡的吼声。
他猩红着眸子,将血淋淋的拳头捏紧,晃荡着站起身。
宦官一挥拂尘在前引路,接引着失神落魄的安王走出含元殿,上了云辇,面无表情地回了安王府。
将下云辇,一抬头,尚书令沈明仕自府口门转回身来。
沈明仕身着绛紫圆领袍,头上戴着皂绢委貌冠,两络美髯垂胸,负手于背后。
一双与安王一般无二的细眸,定定看着下了云辇的安王。
待他走近,缓一拱手:“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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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空洞着两眼越过沈明仕,长驱直入安王府。
沈明仕收了手,面色不虞跟上,于他身后道:“二十年夙兴夜寐,眼见帝位唾手可得,安王就不能收收性子?”
安王身子一顿,缓问:“外公指的何事?”
沈明仕淡声:“即墨云台,若你当真带了个男宠回来,你应该知晓你母妃与我的手段。”
即墨云台转身,低眉敛目:“外公误会了!晏良人是我新收的幕宾,他与未过门的妻子不日就将大婚。这几住在府里是为我出谋划策!”
沈明仕缓了神色,“最好如此!否则,你应知他的下场!”
说完,转身大步出了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