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下翻看,找出一张报纸。晃晃喷雾,开始绘制。
流泪滑跪的三头身小人因为过于糟糕的喷绘手法炸起了赛亚人般的头毛,丑得歪瓜裂枣。
雪名阵尽力了,但用处不大。他尴尬地放下喷雾罐,改用正儿八经地笔,老老实实地在最底下写了行“我错了,看手机,给我一个狡辩的机会”,等待风干后,将报纸和一罐喷雾卷在一起,一键发送。
那只次元电饭煲显然装不下这么长的喷雾罐,传送过去后势必会顶开盖门,引起对方的注意。
雪名阵端正地坐在沙发边,像个肄业已久、正紧张地等待面试结果的求职人员。等了三分钟,终于听见手机嗡响了一声。
黑头像:为什么不想让面容入镜?
——他真的好好哄啊。
雪名阵瞬间戴上了八百米厚的家长滤镜:哪有人一道歉就愿意原谅对方的?
黑头像:你不是经常拿合照当借口,扫描别人的数据吗?和别人一起入镜,你就愿意了?
雪名阵:“。”
原来还气着。
雪名阵:那是不一样的。
雪名阵一字一句地输入:在他们面前,不论用什么样的面容,我都不需要在乎。
但你不一样。
我不希望在你面前用一张虚假的脸。
…………
……我不希望在你面前用一张虚假的脸。
太宰治看着手机屏幕,动作像是被凝固住。()
就像一只独惯了的野猫忽然被人在面前放了一碗香喷喷的猫粮,家猫的第一反应是埋头狂吃,野猫却戒备地炸起毛,哈着气弓腰后退。
?想看龙沙雕的《我挖组织墙脚养警视厅》吗?请记住[]的域名[(()
他盯着屏幕一动不动了半晌,才看不出语气地问:虚假的脸?你动过脸?
——至于对方言语间提及的“你不一样”“不希望在你面前用一张虚假的脸”,他谨慎地选择避绕开。
对方: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如此。
太宰治动了动手指:哦。
我不在乎你用什么样的脸。要是你真在意,动回去就是了。
骗子:我不记得了。
“……?”
太宰治的眉宇不自觉地皱了一下:什么不记得了。
骗子:原本的样貌。我不记得了。
相隔着数亿世界,雪名阵左手散漫地撑着下颌,试图回想他最初的面容大概是什么样子,但因时间太过久远而宣告失败。
现在的容貌,很可能与之前相差甚远。我总觉得用这张脸和你相识,不是太妥当。
好比之前拍可丽饼黑暗料理时,他也刻意避开了自己的面容。
黑头像:……有病?
黑头像:我认识的是雪名阵,又不是雪名阵的脸。难道变个样子,你就不是雪名阵了?
……你说得对。雪名阵的眼尾不自觉地泛起笑意,直起身体,调开了摄像机。
他的聊天头像仍然是APP提供的初始图片,五秒钟后,终于被切换成一张正儿八经的活人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