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组织在海外的工作遇到了一点阻力。上面的意思是派我们……”波本一边说着,一边一心两用地飞快审视面前的安全屋。
本来也只是个做任务时临时落脚的地方,安全屋并不大。
波本在雪名阵的招待下坐上沙发,视线在立于客厅中央的古怪冰柜上停留数秒,若无其事地挪开:“你准备准备,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怎么刚回横滨就又要出国啊。
雪名阵对上一次的出国之行还印象深刻,说实话不是那么想再度体验文化差异。但波本报出了一串他无法拒绝的数字,他在脑内转换成细胞房的数量,顿时干脆利索地转进卧室准备行李。
客厅安静下来。
波本脸上噙着的微笑立即褪为面无表情,锐利如刀的目光刮过客厅内的每一寸细节——最后在茶几脚下顿住。
桌腿与地面的缝隙中,卡着几根淡金色的长发。绝不可能属于雪名阵,也不可能属于苏格兰。
唯一的解释,就是曾有一名留着淡金色长发的女性或者男性进入过这间安全屋,就银枪的作风来看,很可能是找来厮混的情人。
——景光,就是被这种人渣杀死的。
波本脸颊的虎爪骨
随着下颌的紧绷而清晰分明,汹涌的怒意和厌恶在紫灰色的眼眸中汹涌成渊。
而落进藏身稻草堆的宫野艾莲娜眼里:……?
这个波本,好像是很早之前总往她诊所里跑的小男孩?已经长这么大了啊……不对,他为什么看着我的头发这么生气?几根头发而已,有必要——
宫野艾莲娜:“……!”
她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难道,对方是对阵一见钟情了?
所以看到阵住的屋子里似乎有别人的痕迹,才这么生气?
曾因科研任务繁重、从无机会吃瓜的宫野艾莲娜初尝瓜滋味,业务还不是很熟练。吃是吃到瓜了,但吃得是瓜皮。
宫野艾莲娜:啊,他向冰柜走去了,他向冰柜伸手了!——这样可不好啊波本,头一次进入心悦之人的家中,怎么可以随便乱翻——啊,他又把柜门关上了。
也曾走过这么一遭的宫野艾莲娜不用看也知道对方看到了什么,果不其然瞅见对方眼中的怒火霎时窜得更加炽烈,看起来像是恨不得掏出枪将冰柜打成马蜂窝。
但下一瞬,这些怒火就从紫灰色的眸底消隐无踪,转而换上最初那种轻松愉悦的微笑。
宫野艾莲娜在稻草堆里转了下视角,看见雪名阵抱着几套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家里太闷了,要一起去路上逛逛吗?”
信天翁刚发了信息,说已经开车到安全屋附近了,他得尽快把宫野艾莲娜安全送过去。
“好啊。”波本在心里冷笑一声。
果然还是对他有想法。哪个正常男人会在第一次见面时邀请另一个男人压马路?
算了,这也算是好事。不论如何,景光的这个仇必须要报。至于究竟是设局让这家伙滚进监狱,还是设法借组织的手……
两个各怀鬼胎的男人相视微微一笑,看似亲近地并肩走出安全屋。
走下狭窄的楼梯,穿过稀疏的林荫。雪名阵一路不着痕迹地将人往信天翁的停车处引。
远远看见信天翁报给他的车型车牌后,雪名阵看似随意地拿起手机,一个熟练地卡Bug,便将珍贵的药研人才顺利卡上了车后座。
信天翁很快开着车离开,全过程进行得迅速、低调、毫不起眼。即便是波本,也只是在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后侧过脸看了眼,很快便将眼神从那辆普普通通的商务车上收回来,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和我一起散步很无聊么?你一直在看手机。”
“……”无聊倒是没有,但出门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是真的想要回家。
社交苦手的雪名阵陷入了沉默,尝试思考自己此时说出折返的要求会不会有点过分,还没来得及翻阅自己贫瘠的成功社交经验:“……波本先生,再往我这里靠,我要被挤进灌木丛里了。”
——这个人是一点边界感都没有的吗?真·没有边界感的雪名阵震惊地想,第一次见而已,为什么就能挤得这么近,走路的时候手肘都撞在一起了,这不奇怪吗?
一路
上试图通过肢体接触拉近关系的波本也很恼火:明明面对着伏特加都能说得出“小男孩”这种话,为什么面对他就突然矜持了啊!是在欲擒故纵吗?!
两个男人相对不满,明面上又不能翻脸,只能齐刷刷维持着礼貌微笑,继续痛苦地走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路。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二人内心的祈祷,雪名阵的手机忽地震鸣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