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仙姐站了起来,在所有人惊恐的眼神下,软剑一挥,挨近她身子的枪连同枪杆被整齐的削掉。梁仙姐上前一步,周身散出来的威势迫得兵士们连连后退。梁仙姐冷漠的眼神扫了一眼四周,忽然纵身而起,踩过刀枪林立的众兵士头顶,挺剑直扑一名骑着马的将士。
那将士慌忙提刀来阻挡。梁仙姐一剑挑起,削掉了刀头,同时自空中左掌挥出,喝声:“你下去吧!”
那将士猛觉一股雄厚的内力扑面而来,身子完全抵挡不住,一头栽下了战马。梁仙姐轻身坐上了马背,一提缰绳,喝声:“驾!”战马一声长嘶,朝着军营外冲去。
那一排排的兵士,岂容梁仙姐冲出去?大声呟喝着围上来。梁仙姐心念全身的内力聚于右手,朝前一剑斩出。剑影幻化成剑气,排山倒海般推出,冲在最前面的两排兵士,被剑气横扫,一齐往后仰翻,有数名还一直滚了好几滚。
梁仙姐一次出阵,快马向前,所遇的将士和兵丁,死伤数十,无一能抵挡。很快,就冲出了军营,朝着竹海镇冲去。
“妖女,这是妖女!”庞军师惊恐的大叫,“给我追!强弩手,火铣兵,一起上,给我杀了她!”
数十骑手,身负强弩,火铣,朝梁仙姐追过去。
血色残阳。
梁仙姐一口气朝西跑出了数十里,登上了一片山岗。四面竹林环伺,劲风狂吹,碧如沧海的山竹轰身雷动。
梁仙姐跑到了一处断崖之巅,前方云海,渺无边际。梁仙姐跳下马来,环顾崖顶;在靠北悬崖边有一块秃立的石头,在石头光滑的一面上书三个朱红大字:忘忧崖。
话说三百年前,忘忧崖还不叫忘忧崖,在它附近,有一名女子经媒人撮合,嫁给了邻村一大户人家为媳。洞房花烛之夜,她才知新郎已是病入膏骨之人。过了不久,新郎就病逝了,她以处女之身居于婆家服侍公婆,受尽了屈辱。公婆对她掐指气使,稍不如意,便棍棒相加。她负责着家中里外庭院的清扫,洗衣做饭提水请安,有时还上山拾柴摘野菜,所有苦的累的事情她都做了,家人还是不满意。有一天,小叔子背着家人调戏她,说要和她生关系,她据理力争,拒不相从,小叔子恼羞成怒,恶人先告状,说她不守妇道,调戏男丁。公婆大怒,命人把她关入柴房,用皮鞭抽她,板凳压她,把她打得遍体鳞伤,气息奄奄才罢手。
她从噩梦中醒来,欲哭无泪。她拖着几近伤残的身子,逃出了柴房,逃出了不是她的家,一路向西,登上一座山岗的高崖。面对无边的云海,她双膝跪下,山风吹开她散乱的头,眼中含着泪水。她的衣衫,破旧还撕裂,她的心,也被撕裂,她也感觉不到寒冷。她遥望天际,老人们说,在山的深处,有神仙的家,那里没有欺凌,没有痛苦和忧伤。是不是我从这里跳下去,就能到达云海深处,神仙住的地方呢?
于是她挣着站起来,脸含着微笑,一步一步走向悬崖。闭上双眼,张开双臂,迎着风呀,云呀,满天飞翔的鸟儿呀!纵身跳下高崖。她的眼前,浮现一片花海,有村舍,羊群,湖泊,还有孩子在母亲的带领下在花海中快乐的追逐,游戏,耍笑。她也笑了,笑得那么爽朗,那么无忧……
两天后,乡民在崖下找到了她。她已经没有了气息,但她的脸上永远含着幸福的微笑。好多年后,人们为了纪念她,便在她跳崖的地方立了一块石碑,上书:忘忧崖。
梁仙姐走到石碑前,定定的看着石碑上的字,心中甜酸苦辣咸五味杂陈。她记起了,她曾是向阳坡山中一位快乐的小女孩,她从向阳坡走出来,去圣泉峰找瑶峰弟弟。然后奔走西山,独行西府,弟弟救我出强盗魔窟,然后受伤,然后上千峰,那一段日子,好快乐……她经历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看透了人世间的阴险狡诈,也厌倦了世间人情,如果世上真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隔离纷乱的尘世,忘记一切忧愁,快乐的生活,她愿意抛却所有,终身隐居此地。
梁仙姐在石碑前坐下,一种无穷的倦意袭来,身体强潜能的触透支了她所有的体力。她现在只想躺下来,睡一觉,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一种狰狞且冷酷的狞笑声,猛地睁开双眼。在她的面前两丈开外,十几名强弩手一字排开,搭弓上箭对准她。庞军师骑着烈马,在强弩手身后得意忘形的来回晃悠。
梁仙姐腾的站起来,怒视庞军师。
庞军师冷笑说:“妖女,你受死吧!”他把手往下一压,大声下令:“放!”
十几名强弩手得令,毫不犹豫的一齐放箭。
闪着寒光的箭头,扑向梁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