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芙轻声安抚,声音很轻很淡,却令她酸楚起来,不知不觉,她竟变得如此关心他,原本是恨他的,如今却慢慢沦陷了。
“殿下放心,此事交给微臣,还请殿下保重身体,快去传郎中。”
绪风与千尘闻言慌忙将他们带出牢中,郎中已在前厅等候,不知是谁将巫医也请了来,一见到北芙满身是血,不禁一阵唏嘘:“你这娃娃,怎么这般莽撞,哪里学来的空手接白刃!”
“你先替她包扎!”
顾怀朝郎中摆手,示意他先去处理北芙的伤口。
“殿下,你觉得如何?”绪风忧心忡忡,顾怀背上的伤还未好全,如今又气得吐血,这一趟衢州之行,可真是凶险。
“死不了!”
巫医嘴上虽是这般说,却一把拉过顾怀的手腕,仔细替他把一下脉才继续说道:“急火攻心,怒则气上,血随气上,不碍事!”
方才被压抑下的愤怒与仇恨又慢慢滋生而出,一时间顾怀感觉浑身无力,胸口似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北芙将顾怀的神色收入眼底,眼神黯了黯,忍不住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还治不治了,一个个都不想活了是吧!”
巫医面色不爽,只觉这几个人一个赛一个的不省心,包扎伤口竟也不安分。
绪风还是不放心,焦急询问一旁的郎中:“太子殿下方才吐了好大一口血,真不碍事吗?”
郎中正忙着给北芙包扎,方才她一动,又惹得伤口鲜血直流,此刻正手忙脚乱重包扎,被绪风一问,更是慌乱,急得满头大汗。
“有完没完,老朽方才说的话是听不懂吗?你走开,等你包扎好,血都流干了!”
巫医不客气地将郎中推开,面上全是嫌弃不爽之意,三下五下就已包扎完毕,又几步走到顾悰之身前,替他把了把脉,嘀咕道:“你倒还好,看着身子弱,倒比他受得住!都怎么了,一个个怒火攻心的,有什么事这般想不开!”
空气中翻滚着悲哀的气息,像一层愁云直压得人呼吸困难。
顾悰之苦涩开口道:“都下去吧!”
郎中闻言,拎起药箱就跑,刚将一只脚踏出门外,又回身把呆站着的巫医给拉了出去。
“你拉着我跑什么!”巫医被拽得直飞,跑出去老远才停下,两人已是气喘吁吁。
“你这老妇不知好歹,你非但不谢我,还埋怨我,十分不讲道理!给这些官宦做事,什么该听什么该问心里要有数,你就埋头干事的了,听了不该听的,看了不该看的,日后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朽这把年纪还需要你来教!你跑你的,拉我做何?”……
“老朽这把年纪还需要你来教!你跑你的,拉我做何?”
“方才情形,能惹得两位殿下如此急火攻心,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你这几两身子骨受的住么!”
“你一个郎中,不把心思放在医术上,整天琢磨这些,难怪连包扎个伤口都手抖!老朽这把年纪了,也活够了,没你想的那般多!”
郎中被她这番贬低,自然是不甘心的,话赶话的也顾不得其他,张口就来:“你知道什么!那个林之冲平日里你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和常人一样,背地里还不知道做什么勾当!两月前他家娘子染上恶疾,请我去会诊,被我现他有一间屋子,里面摆满了纸人!我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我吓尿,你猜那些纸人面上挂着什么字?”
“什么?”
“竟写着越贵妃的名字!你想想,你好好想想,哪家好人会做这些龌蹉之事!”
如今想起都心有余悸,那阴森森的画面不禁令他冷汗直起。
巫医顿时来了兴致,凑上前询问道:“这和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他那娘子病得糊涂,满嘴污言秽语,说的都是林之冲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才遭此报应,我并非有意探知,是她一直胡言乱语,此事似乎事关皇城,我哪里还敢听下去,自然是寻了个借口跑了,方才听闻林之冲疯了,想必东窗事了吧!”
巫医听闻此言,却不以为然:“如此就将你吓成这样,这世上哪有什么报应,不过都是人吓人罢了,老朽是无神论者,不信这一套!”
郎中自知与她话不投机半句多,只得瞪她一眼道:“我去抓药,太子殿下今日身心惧伤,得服一剂止血清肝的汤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