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序的手指粘了脂粉,抚过她的眉眼,见她还好奇地睁着眼睛,便勒令她闭眼。
短短一会儿,高闻雁再拿起铜镜,里边已是一个寻常妇人模样。
两人又仔细变换了走路姿态,当真没有从前半分影子。
“女郎珍重。”
分开后,高闻雁没有再回头,径直往高家的暗桩奔去。
报了暗号,管事的心领神会,递给她两封家书。快将书信藏好,高闻雁便想找个客栈住下。
温州水灾,淹了不少地方,唯有这个客栈地势较高,躲过一劫。
可那掌柜的看高闻雁是外地人,竟敢漫天要价。
高闻雁忍无可忍,差点就要拔剑了,却见那掌柜的因水灾被泡了不少桌子,便也作罢。
只是不知盘缠还够不够返京。
她解开包裹查看,不禁一愣,里面多了一两黄金和几两银子,在阳光下出无比耀眼的光辉。
忍不住咧开了嘴角,她爽快地付了房费,心想不用再缩衣减食了。
温州水患,谢参和薛赫来了有一个月,却成效颇微。
水灾常伴有疟疾,已有不少百姓喝了不干净的水,出现热呕吐的症状。
高闻雁走在街上,目之所及,皆是难民。
庄稼也好,房屋也好,皆被泡烂了。
据说是河水倒灌,堤坝也被冲垮了,前来治水的人只能用沙袋去堵,为此牺牲了不少人。
高闻雁问:“京城不是派了人来治水吗?”
那老翁连连摇头:“那些爷哪懂这些啊。”
说着,他朝一座华贵酒楼指去。
“诺,现下不正在那喝酒。”
还有人道:“夜夜笙歌,哪有人管我们咯。”
“倒是去防洪的士兵死了不少。”
一旦有人开始抱怨,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是指向官府的不作为。
听说,有人若是生了病,也不医治,草席一卷,就烧了。
朝廷派的官员来了,粮食也来了,百姓依旧食不饱腹,依旧苦难当前。
“不是有赈济粮吗?”
“吃不上啊,要钱去买,能吃上的,都是有钱人。”
高闻雁握紧了承霜,抬腿就要往酒楼去。
忽然被人抓住了手,高闻雁回头,看见了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