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这么大,你不好打车的。”李家源将伞倾斜,撑在她头顶。
黑色的伞面隔绝急促的落雨,世界一下子变得极为安静,似乎只余心跳与呼吸声,她和李家源离得这样近,连他身上混杂朗姆酒味的淡沉木香都能闻见,潮湿氤氲的暧昧陡然丛生。
禾莞不自觉向旁边小心翼翼地移开一点,与他刻意保持距离,还好佣人很快将另一把伞拿来,才缓解了她的尴尬。
“你浑身湿透了,再赶夜路,容易感冒,”李家源收回伞,依旧看着她道:“家里有客房,不嫌弃的话,将就一晚。”
“不。。。不好吧,”禾莞矜持地将耳边一绺湿透的头发别到耳后,从包里掏出手机晃一晃,笑道:“没事,我打电话给我男朋友,让他开车来接我,就不麻烦您了。”
“请便。”李家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起伏,说完转身离去。
自动铁门关上的声音沉闷而巨大,禾莞不知自己的举止话语哪里出了问题,好像惹得这位李总有些不快,不过眼下她没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她赶紧调出和张辰勋的聊天页面,按下了语音通话键。
一首激昂欢快的摇滚歌曲唱到最后也没人接通,禾莞一连拨了四五次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虽然打了伞,但雨势实在太大,她的鞋子早进了水,裤腿湿了半截,肩膀也被淋湿了,而且她还来着姨妈,此刻已感觉小腹有些隐隐作痛。
望着因再次无人接听而挂掉的通话界面,禾莞急得直跺脚,这一跺不要紧,一股鲜血又喷涌而出,先不说痛不痛经,单是现在要换姨妈巾都成问题,更要命的是,她预备的姨妈巾又恰好用完了。。。。。。
再次无人接听后,禾莞不再指望张辰勋,她打开打车页面,一直等了近十分钟都无人接单,再搜一搜地铁站、公交站,发现最近的也要步行三十分钟起。
雨依然下个不停,水汽混着夜间的寒凉顺着湿衣湿鞋浸透身体,腹部的疼痛越发严重,绝望之下,禾莞只得硬着头皮按下了铁门旁的呼叫按钮。
禾莞一副落汤鸡似的狼狈样子再见到李家源时,他已脱下熨贴整齐的西装,换上干净居家的白色T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由于刚洗过澡,他的发尖还有些湿,有细小的水珠顺着发丝落在他古铜色的有型肌肤上,雄性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客房有浴室,在二楼,何妈已经将换洗衣物放在房间。”李家源抬头瞅了禾莞一眼,不动声色翻过一页,又继续低头看书。
“谢谢。”禾莞嗫嚅着道谢,感觉面上火辣辣的,刚才拒绝得义正言辞,现在却又灰溜溜回来,简直丢死人了,她真希望他家的地板有一条大裂缝,好让她赶紧钻进去。
禾莞不好意思跟他讲女孩子生理期相关的事,只想着到了房间或遇到他口中的何妈时向她求助。
到了二楼进了房间,她看到一套样式简单的女式衣服和女式睡裙整整齐齐的迭放在床尾,却没看到何妈人影。
无奈之下,禾莞只好先洗澡,然后先用卫生纸垫着解决,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换好衣服后打开房门小心翼翼探出头来,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可自己一个陌生人在别人家里乱转也不太可行。
正当禾莞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时,何妈刚好端着一盘水果从另一头走来,看见禾莞后,笑得十分慈祥:“姑娘,这是李先生让我给您的水果。”
禾莞接过果盘,焦急地对何妈小声道:“阿姨,我想问您个事儿,请问您能给我拿几片卫生巾吗?我生理期。”
“哎哟,”何妈双手拍在围裙上,道:“我都多大岁数了,早不用那个了,这李先生家里,平时就他一个,也没别人,这种东西也没有啊。”
“啊,这可怎么办。。。。。。”禾莞像霜打的茄子般依靠在门边,她本就是来姨妈多血体质,今天又是第二天,血简直如海啸喷涌般向外流,如果没有姨妈巾,她还要时刻担心会弄到床单上,如此一来,就别想睡觉了。
“这样吧,我告诉李先生,让人给你买去。”何妈自以为这是个好主意,说着就要走。
“哎别!”禾莞慌忙叫住何妈,为难地问道:“阿姨,能不能不告诉李先生直接去啊?”
“超市有点远,得开车呀,用车得经过他同意呀。”何妈一丝不苟地告诉禾莞工作流程。
“那。。。那不用了。”禾莞心一横,实在不行就不用,垫卫生纸就垫卫生纸,不睡就不睡!
“什么不用了?”李家源恰好上楼,看到禾莞与何妈在房门口交谈,好奇地问道。
“禾小姐想。。。。。。”
“没事!没事!”禾莞慌忙打断心直口快的何妈,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可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下体的血又像卸了闸的洪水般冲出来,她所垫的卫生巾已经被浸透了,而且因为刚才受了寒气,此刻腹部的酸胀与疼痛升越发厉害,她抠住门框才勉强维持站立。
“真没事?那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李家源打量着状态明显不对的她,将信将疑问道。
禾莞刚想说话,可一用劲儿又是一股血液涌出,她感到血已冲破束缚,顺腿蜿蜒而下,低头一看,果真如此,有几颗血珠正好落在浅褐色地板上,分外扎眼。
“对。。。对不起。。。。。。”禾莞大惊失色,赶紧蹲下身子用手抹掉,羞赧得整张脸顿时像只煮熟了的虾子,苍白里透着血红。
她因蹲得太过急切,又因腹部的疼痛、一贯低血糖的反应,再站起时眼前忽然一黑,脚下没站稳,整个人向后跌去。
还好李家源眼疾手快,一把捞过禾莞,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客房的床上,对一旁的何妈说:“禾小姐需要什么,赶紧让人去买。”